鄒誌很幹脆的回答他:“為了我兒子。”
三
晨光的畫室,雖然叫做畫室但實際上就是老宿舍改的,畫室略顯擁擠但卻也歸置得井井有條,畫室推開窗就能看到麗娃河的春夏秋冬。自從優優升上初三後,這裏就成了晨光的避風港,在這裏他可以尋得一整天的放鬆與平靜。
晨光斜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他手指間的香煙冒著一條筆直的煙柱,對麵靠牆的畫架上一幅油畫剛剛完成。桌上有套迷你音響,電台裏正在播著巫啟賢一首老歌《告訴我》,一曲終了,被觸動了心境的晨光,胸口起伏,他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一雙白皙細嫩的手從椅背後伸過來,輕輕的搭在他的雙肩上揉捏著,是他未婚妻那璐。那璐伏在晨光的肩上,看著晨光的新作,輕聲的問道:“這幅畫現在算是完成了?”晨光的手一抖,煙灰落在了身上,晨光一邊撣著身上的煙灰,一邊回過頭去,那璐站在他身後笑嘻嘻地看著他,晨光掩飾著:“那璐,你嚇了我一跳,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等你等得都快睡著了。”
那璐蹲在了晨光的膝邊,握起晨光的一隻手,看著晨光的新畫輕聲道:“我剛剛到。以前從沒感覺到這首歌有多麼好聽,但今天陪著你一起聽,才覺得這首歌真的很美好。人一輩子,隻要有一段真心愛過的日子,就算以後物是人非了,但記憶卻會時不時的把那段最美好的日子拿出來補償你。”晨光丟掉手中的煙蒂,騰出手來撫摸著懷中那璐的柔軟的短發,然後托起她小巧的下巴左右端詳了一下:“讓我看看,我看看。那璐啊,你開始變老嘍!”
那璐站起身,走近那幅畫,背著手仔細的看著畫的細部:“哼,這還不都怪你,沒事就聽這種老歌懷舊,我跟著你不是慢慢變老,而是會很快變老的。”晨光跟過來一起看畫:“你是不是嫌我老啦?”那璐順勢把頭靠在了晨光的肩上:“是啊!你要是沒結過婚,沒有過女兒,你要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小學、中學、大學,我們從初戀談起,一直到結婚,一直到老死,那多完美啊!嗬嗬、嗬嗬……”晨光學著那璐的笑聲:“嗬嗬、嗬嗬,你也覺得自己犯傻了是不是?”
那璐還在傻笑著:“嗬嗬,我覺得跟你在一起,不但會很快變老,也會很快變傻的,嗬嗬。”晨光點點她的挺拔的鼻子:“好了,我的傻姑娘,快把鑰匙拿出來讓我看一眼吧!你都快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那璐的手已經舉在了他們兩人的麵前,右手小手指勾著一串鑰匙晃動著,她倚在晨光的肩頭嘴裏還在“嗬嗬、嗬嗬”地笑著……一處小高層的頂樓,那璐歡快的笑聲在空蕩蕩房間裏回響著。那璐拉著晨光走到了露台上:“晨光,作為對你買這處房子的英明決定的獎勵,我宣布,這間連著大露台的北房間給你作畫室。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在本小姐和大部分業主的爭取下,開發商已經簽字同意我們將這個露台封閉起來了。”晨光興奮了:“是嗎?那太好了,要是這樣的話,我的畫室加起來就有六十多個平方了,比我學校裏的畫室整整大了兩倍多啊!”
“那你同意把邊上的東屋給我做書房嗎?”那璐跟他討價還價。
“同意!嗬嗬!”晨光忙不迭的點著頭。“那你同意把我們婚後不要孩子嗎?”那璐緊追不舍。“嗬嗬!同意!”這回是晨光快變傻了。“那你同意現在和我一起去喝一杯嗎?”那璐就像個小孩子般地天真。晨光看著她嬌媚的樣子,動情的說道:“謝謝你!親愛的!你讓我有了這麼大的畫室,幫我圓了我近二十年來最大的願望,走,我們去找個地方慶祝一下!”
三三兩兩的學生從辦公室裏出來,呂優走在其中,邊走邊和同學聊著。呂優拉著一個趙恬恬的手道歉:“趙恬恬,剛才會上我說話時的態度有些著急了,你可別生氣啊!我是為了這次校慶嘉賓的事情擔心呢,我沒想到他們名人這麼難伺候。都聯係了四個人了,一開始都說沒問題,為了母校一定來,過兩天找個理由又爽約了。這不,戲劇學院的這位著名的教授,又告訴我校慶那天可能要來不了了。他們是不是覺得咱們是小孩子,就可以說話不算話呀!唉!早知這樣,我當時就不該提這個建議。”趙恬恬寬宏大量的說道:“我不生氣,可是你也別泄氣嘛!”呂優笑了,她搖晃著趙恬恬的手:“要不待會兒你陪我再到戲劇學院去一次,咱們當麵去懇求他一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爭取用我們的誠心打動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