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之一(1 / 2)

章業十五年,天下大安。

茶樓大堂幾個武林人士正在比劃刀劍,殷璿坐在最角落,擼了擼腦袋上一彎卷毛,偏偏就這一茬毛怎麼拉都拉不直。

其實這比劃刀劍真的隻是比劃而已,各自拿出武器,炫耀幾句何等厲害何等傳奇,過過嘴皮子的癮罷了。畢竟太平盛世,容不得整日動刀動槍的。

那拿劍的是武當派的弟子,自從武當前掌門和少林老方丈攜手雲遊去後,新一任的掌門隻是守成,但下頭的弟子卻日益驕縱起來。

也不知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到如此地步,武當還欠著玄教三千兩銀子呢。殷璿懶懶地剝了一顆花生米,從右手拋到左手,最後來了個花生米大空翻,掉進了嘴裏。雖是鮮衣怒馬的年紀,但他對什麼事情都是興致缺缺,除了美食和美人。

正因為如此,覺得生活太無聊的殷璿決定出去溜達溜達,而不是闖一闖。

真的闖了,肯定會被父皇打板子的。

於是他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原來宮外的生活也挺無聊的。

邊上忽然響起一聲輕笑,殷璿詫異地轉過頭去,見是跑堂的一個小二,紮著粗布頭巾,一身短打衣裳,眼睛卻透著活絡,正在偷著樂。

“很有意思嗎?”殷璿忍不住低聲問。

小二扭過頭瞧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也低聲回道:“那個拿刀的自稱是淮水何家門下之人,但何家二十年前就隱退江湖了,唯一的兒子出家當道士,何老頭幹脆舍了家業,帶著夫人出海去了。我看哪,這倆都是繡花枕頭一包草,連個謊都圓不了。”

殷璿點了點頭,小二見他表現淡定,又笑道:“你倒看上去是個不錯的。”眼睛一轉,落到殷璿拿著的那把劍上,雖然用土布包著,但露出的劍柄黝黑沉鬱,與殷璿清貴的模樣有些不符。

但小二沒有多話,隻是指了指那邊道:“雖然兩人的刀劍不怎麼樣,但那個道士腰裏掛的卻是個好東西,隻可惜道士不識貨,糟蹋了。”

殷璿看向那道士的腰間,隱約露出一點瑩白之色來,結著一個紅色絡子,心想大約是個羊脂玉佩之類,也沒多留神。小二搖了搖手指:“你這人我瞧著順眼,且看我搞個有意思的事情來。”

說著,小二隨手拿起長嘴水壺,故作給茶客添水的模樣。半晌下來看熱鬧的茶客口渴要添水的不少,紛紛伸手招呼小二,這下一來,人群就推推攘攘,刀劍什麼的不可避免的碰在了一起。

結果可想而知,大堂裏就像是沒瀝幹水的菜葉子扔進油鍋,呼啦一下就炸開了。

殷璿遠遠望著那邊的熱鬧,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那小二回到他邊上,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道:“如何?”

殷璿正要開口,那邊猛地響起一聲巨喝:“哪個小兔崽子?!”

小二吐了吐舌頭,立馬抹油開溜,轉眼就不見了。殷璿低頭瞧了瞧自己,認真盤算了一下自己到底算不算“小兔崽子”,最後還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在一團吵鬧中慢悠悠踱出了茶樓。

出了茶樓,卻又看見那個小二在邊上探頭招呼他:“跟我來。”

殷璿也沒什麼遲疑,毫不猶豫拿著劍就跟了上去,兩人轉到茶樓後頭的小巷子裏,小二摘了腦袋上的頭巾,隨手塞在腰間,又帶著殷璿拐過一個彎,進了一個小院子。

這個院子極小,一個前院連著一個小屋子便沒了。小二招呼殷璿進來,屋子裏很是簡樸,連桌上的茶壺也隻配了兩個小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