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傳十,十傳百。
易家大少在傍晚時分跳湖自盡的消息居然在茶餘飯後傳散開來,大家對他的猜測有多種多樣,有些根本是壓不著邊。
流傳最為廣泛不過是,他與和春班的杜染梅喜歡上同一個女人,爭著搶著,伊人投入他人懷抱,易大少便選擇投湖自盡。
易陽候聽到之後隻好無奈扯出一個笑容,他覺得自己身為一個記者都沒有他們能編會道。
易陽候站在窗邊,細細的撫著那個精致的木盒子,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塊金色懷表,上麵的時針分針還在嘀嗒嘀嗒地轉動,這是很久之前未婚妻留給他的信物。
他想,人生中愛過的兩個人都不約而同送給他懷表,一個丟了,一個還在。
未婚妻是他的青梅竹馬,卻在遠渡重洋的時候將生命永遠留在了太平洋底。至於染梅……他握了握拳,隻覺得這個人他一輩子都無法擁有。
這算是宿命?
一陣敲門聲響起。
易陽候輕輕放下懷表,問道:“什麼事?”
“少爺,有個叫杜黎的人來找你。”
杜黎!?
易陽候差點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隨後才想到,杜黎是染梅真正的名諱,杜黎杜黎,是黎明之意。
他默念了好幾遍,匆匆忙忙地從二樓跑到了樓下。
他遠遠望去,隻看見杜染梅站在門口外頭,街口的燈有些昏暗,他整個人就迷蒙在燈光裏,撲朔迷離,就像隔了一輩子的距離。
鐵門緩緩地打開。
他走進了杜染梅的身邊,輕輕喊道:“染梅。”
杜染梅轉過頭來,看著他換上了一身新西裝,依舊風度翩翩,但不知是因為燈光的緣故,他的嘴唇有些蒼白,便又想起了今天聽到的傳聞,杜染梅狠狠地問道:“好端端地跳什麼湖?”
聲音有些許大,令門口的仆人都張望過來。
杜染梅有些不好意思,便又往前走了幾步,直到了拐角處,沒有人看到他們。
易陽候摸摸鼻子,都不知從何說起,他清咳了一聲:“沒有,我的懷表掉進去了。”
“懷表?”
“就是你送我的那個。”
“不就是塊劣質懷表,至於麼?”
杜染梅說罷,卻暗自鬆了一口氣,他擔心是因為今天拒絕了他而弄出了這一場鬧劇,易陽候這人看起來是有點懦弱,實質上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說起那個懷表,隻不過那是因朋友情誼,又逢易陽候生辰,所以便送了一樣禮物給他。
易陽候忽然抓住他的手,然後問道:“你擔心我,是不是?”
杜染梅打掉他的手,卻在下一瞬間狠狠抓住了易陽候的衣領,他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是!我擔心你!所以你要是再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跟你沒完!”
易陽候沒想到一向冷清的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下意識就拉他入懷中,隻想好好親他一番。
就如三年前的那個晚上,他想打破朋友那條界限。
但是這次,杜染梅非但沒有揍他,反倒用手箍住了他的頸脖,兩人湊得太過近,仿佛就像窒息了一般。
杜染梅吻住了他那有些蒼白的唇。
易陽候從沒想過,就在這燈光昏暗的街口,兩人的靈魂能夠如此得契合。
杜染梅順勢將他壓到了欄杆上,然後捧住了易陽候的臉,他輕聲問道:“嚇到了?”
易陽候沒有做聲。
杜染梅揚起了一抹笑,氣息有些不穩,他複又繼續吻上了易陽候,細致而又溫軟……就像他演戲一般,淡如君子,卻情入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