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幸好那兩隻守門的龍後麵的大門是虛掩著的，小刀輕推門而入，挾著一股血腥味的風立刻直鑽鼻孔，客棧裏彌漫著說不出的陰森詭譎。
迎客大廳很寬敞，左手麵是橢圓形的櫃台，四個角分立著四根兩人才能合抱的木柱子。廳內都是木雕桌椅，眼看之下不低於三十桌。
小刀在廳中間的一張圓桌邊坐了下來。一放鬆，一路上馬不停蹄之後，又饑又渴的感覺立即來襲，同時背上濕透的衣服冰冷起來。
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小刀往樓上喊道：“有人嗎？住店。”
一位年輕的夥計慌慌張張從樓上跑了下來，結結巴巴地問：“住……住……住店，客官……您？”
“怎麼了，夥計”小刀側過身子，不緊不慢地說道，“難道店中都住滿了？”
“不是……客官，你剛從外地來吧！”夥計打量著眼前這位滿身塵土，滿臉汗漬的人問道。
“不錯，我現在是又饑又渴，請先給我上點飯菜來吧，夥計。”
“對不起，客官，眼下我們客棧正在檢修，沒準備，還是請您到別處去吧。”
這情形，不用說，肯定是老板因為客棧出了事，事先做了交代和吩咐。看來今天不亮出身份是不行的，小刀想。
然後小刀從懷中摸出一塊差牌，往桌上一放，對夥計說道：“我是縣裏來這兒辦案的捕快，立刻叫你們顧老板出來見我！”
夥計湊近桌前看了一眼，轉身就不見人了。一眨眼工夫，夥計又跑了出來，後麵跟著一個一襲青衫的身材較高的中年人。
“不知差爺前來，剛才夥計多有怠慢，顧某給差爺陪個不是，望差爺多多見諒！”中年人遠遠地就朝著小刀一抱拳。
小刀站了起來，看清了自己眼前這位麵呈古銅色，眉毛濃黑，目如朗星，鼻似鷹鉤，讓人永遠看不透的深邃的中年人，抱拳回禮道：“不要客氣，你就是顧常安顧大老板吧！”
“不敢當，在下正是顧常安，不知差爺如何稱呼？”
“在下劉小刀，奉馬太寬馬縣令之命前來，顧老板應該知道我因何而來？”
“知道知道，小店昨夜發生了從未有過的蹊蹺之事！”
“僅僅是蹊蹺之事這麼簡單？”
“對……咳……，是聞所未聞的人命關天的大事！”
“那——出了這樣的命案，詳情是怎樣的？犯案者是誰知不知道？顧老板在第一時間上報官府沒有呢？”
小刀一問緊追一問的語氣，縱算是見過大場麵的顧常安也招架不住了，竟一時語塞，不安和焦躁表現在其下意識挪動的腳，以及隨後額頭上冒出的汗。
小刀頓了頓，直盯著顧常安又說道：“八條人命，數十人失蹤，這等驚天大案，是沒有人頂得住的。馬縣令下令十五天內必須徹查此事，緝拿元凶，否則我交不了差，而你的身家性命也全係於此。”
小刀話到此處，顧常安臉上已經爬滿了密密的汗珠，臉色也隨之發灰，忙說：“那是那是，請劉捕頭放心，顧某定當竭盡全力協助，哪敢拿身家性命開玩笑？”
“不知命案現場，顧老板是否派人保護好了？”
“哦……保護好了，那兒……不會有人敢去的！”
“那好，顧老板請帶路，我要到現場看看。”
現在還是春寒料峭之時，但這人一旦死了，屍體過不了多久就會發出異味，尤其是死於非命的更甚。
小刀隨顧常安穿過賬房，走過一個弄堂，轉入後院。
後院中間有一個大荷花池，荷花池中間有嶙峋的假山，跨在池子上麵的拱形石橋，可謂雕欄玉砌，精巧別致，池中的水經由假山噴灑而下，白色、紅色、黃色的錦鯉遊來遊去，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