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民和何正,在那場山洪的劫後餘生裏,終於解除了誤會冰釋前嫌。何正經不住謝言民的軟磨硬泡,答應和他回城。謝言民剛張大了嘴巴樂嗬不帶半個月,小調戲小流氓耍了,小嘴小腰摸了,一切都循序漸進的進展著,夫夫生活簡直蜜裏調油。
謝言民還沒來得及提槍上陣,何正去了一趟陳今的家,回來就堅定成了一根風吹雨打也不動的電線杆,威武不能屈的要回他那小山村,繼續他那未完成的實習事業。
謝言民暴怒,可不知道是不是死裏逃生的人,意誌都會特別堅韌成長,何正這次卻不怕他了,底氣足的要死,淡定的拋出一句:小今哥說了,你要是不答應,沒事,哥給你張羅一個更好的,我不混上流社會,沒關係,還有你隱哥哪,你隱哥也hold不住了,那也沒啥,後頭還有個生下來就是高富帥的寧顯壹,要啥樣有啥樣的,別愁沒對象。
何正甩完這些話,無視曾經彪悍可怖殺傷性巨大的謝大少,輕鬆的繞過他,去了房裏翻箱倒櫃,開始收拾他那兩手空空來,如今卻滿滿當當的行囊。
謝言民差點氣死,陳今這個叛徒,缺了大德了,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哥們才安逸了沒幾天,容易麼他,這就背地裏給他整幺蛾子。他白眼都翻了好幾轉,捏著手機,聽到對麵接電話的林隱淡定的問了句有事嗎,小今在洗菜,愣是不知道要對陳今那廝說些什麼來表達他無與倫比的滔天憤怒,他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偽裝著冷靜下來,說有事和陳今說,麻煩讓他接個電話。不到一分鍾,陳今端起電話,聲音就從那邊傳過來:“喂,謝言民,啥事找我?”
謝言民再三勸誡自己要冷靜,他死憋著讓自己風平浪靜,說:“陳今,你什麼意思,你為什麼要慫恿小正子回去實習,那鳥不拉屎的破地方,老遠老遠了,見一麵困難的要死,你安什麼壞心眼哪。”
陳今笑了一下,特別的得瑟,他說:“老謝呀,你把阿正困在屋裏,你讓他以後幹什麼呢,就呆在家裏,靠你養著麼?這不可行,這年頭的女人都要自己養自己,我決不允許他成為一個吃白飯的。況且啊,他還是一個孩子哪,出去鍛煉鍛煉,熬熬時光,沒什麼不好,至少林隱就很讚同我的想法,我警告你,我們已經3比1了,你沒機會反敗為勝了,老實的等兩年,等他回來,熬不了,那就滾蛋,麻利兒的。”
他說的也沒錯,並不是每個男人,都要以賺大錢為己任,一個人可以沒有事業,但卻不能沒有職業,陳今沒說出口的擔憂他其實也清楚,那個護短的家夥啊,其實是怕自己會辜負了何正,怕自己隻是一時興起,經不住世間美男美女的誘惑和時間的衝刷,他花花公子的過往在陳今心上烙了個深深的印子,一時半會,絕對改不過來了。陳今最會講道理,謝言民再橫,他還是說理的,最後他同意,讓何正回去實習,隻是約定好,他每個月過去看他一次,這個陳今可不管,你要是有空,住到那裏都沒關係。
何正走的那天,走了和上次離開一樣的路線,還是那輛同號的破爛綠皮火車,隻不過如今的心境,和那時卻天差地別了,那時他是眼巴巴的望著樓梯走道,滿心等待滿心淒苦,而如今,他一轉頭,就能看見近在咫尺的謝言民,他在人來人來鬧哄哄的站台上,突然盯著謝言民說了句哥,你真帥,然後笑的如同曇花開放那一瞬間那樣燦然,謝言民心神一蕩,差點就想耍賴不讓他走,好歹還是給自己留了最後一點在陳今那裏的信任和節操。
謝言民本來以為,兩年的時間會很難熬,可真過起日子來,那一天的二十四小時,一周的七天,實在是不夠用。他經常忙得腳不沾地,常常深夜才回家,已經半夜了,也不好打擾何正休息給他強行打電話,於是有時一連四五天,也聽不到何正的一個字節,可他心裏的思念,卻並未消減一分。這個時候,他才會突然覺得,陳今通透的甚至有些睿智,他早早的看穿了自己的會麵臨的處境,於是將何正連哄帶騙的弄回了偏遠山村,讓自己和他,都習慣獨立,耐住寂寞。
真正的愛情,必須經得住離別,忍得住寂寞。有些時候,不算短暫的分離,可能會是愛情的試金石。那段的離別的日子,你怎樣捱過孤獨,怎樣分配思念的時間,怎樣獨自融入生活,每每你電話信號連著的另一邊,那人是如你一樣,一邊獨處,一邊戀愛,當雙方都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攜手走到白首的可能性,無疑就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