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玲嚇得尖叫一聲,雙手捂著眼睛便跑。跑沒幾步,突覺一股刺鼻的酒味包圍了她,緊接著,一雙大手,便硬生生地從背後將她緊緊箍住!愛玲尖叫連連,死命掙紮,被那人狠命一抱,雙腳離地,卻怎麼掙 得脫!那人一邊將她往車那邊抱過去,一邊惡狠狠地說:“臭婊 子,你收了、收了老子小費,膽子包了天了,敢、敢不陪老子玩!你這不、不是在張、張書麵前扇我耳、耳光嗎?啊?啊!”
“你認錯人了,放開我!”愛玲邊喊邊掙紮。
一切都是徒勞的,她被塞進了車後座。一個十八歲鄉下女子的喊聲,瞬間就被這城市黎明前的黑暗吞沒了。偶有一輛車經過,也沒有人停下來,看看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在一串滿是酒臭味的口水流進愛玲口裏時,她朝那嘴死命一咬,自己便暈死過去……
天亮時,被晨風凍醒過來的愛玲發現自己斜靠著燈柱躺著,身下,是一片血汙。
躲得過鄉村土豪的欺淩,卻逃不掉城裏惡霸的蹂躪,難道這就是一個鄉下女子的命?
是班長沈姐幫愛玲報的警。環衛女工在崗位上被**,此事經城中所有媒體曝光,很快成了市民議論的焦點。愛玲向警方提供的證據,不多也不少。她當時隻記得,那輛車有“BMW”字樣,車牌末兩位數是88,車燈在燈柱上撞壞了,現場有玻璃碎片;還有,那歹徒當時說過的惟一一句話,說明他跟一個叫“張書”的人,在有小姐的娛樂場所喝過酒……警方還從愛玲向上提取了那人留下的體液。
免費為愛玲提供幫助的律師說,有了這些證據,抓住那個人應該不難。
奇怪的是,全城媒體對此事的報道很快便偃旗息鼓。沈姐幾次陪愛玲到公共安全專家局詢問案情進展,接待的公共安全專家態度也明顯冷淡下來,每次都推說“正在調查”便不理不睬。律師也以忙其他案子為由,中斷了跟愛玲的聯係。兩個月後,有一天,一個神秘電話打到環衛班上,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隻要愛玲不再鬧騰,“有人”願意出兩萬元私了此事。專程從老家趕來陪著愛玲的老父親怒不可遏,對著電話說,隻要我老命在,就是到北京告禦狀,也要為女兒討個公道!
不料,才過三天,愛玲的父親在買菜回來路上,就被一夥蒙麵歹徒群毆一頓,最後被扔到一個臭水溝裏。等愛玲找到父親時,老人已奄奄一息。到了醫院,來不及搶救,老人便斷了氣。
與此同時,愛玲發現,那畜生留下的種,竟在她肚子裏生根發芽了!
父親死後,整整三天,愛玲不吃不喝。她整宿整宿在宿舍的鋪上枯坐著,像一尊雕像,誰說話她都不搭理,連眼淚都一滴不流。沈姐以為她要自殺,求媒體、求公共安全專家、求律師,都沒人肯過問一下。
出乎沈姐意料的是,三天過後,愛玲突然“正常”起來,吃飯、喝水、睡覺,而且主動跟沈姐要求重新上崗。沈姐以為她精神出了問題,但愛玲握著沈姐的手,看著沈姐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沈姐,我知道你對我好,放心,我不會出事的。人不管怎麼著,都得活著,你說是不?”
愛玲重新上崗,早出晚歸,竟比以前更加勤快。當她的肚子明顯鼓起來,再也遮掩不住時,沈姐關心地對她說:“阿玲,你想留著這孽種嗎?你還是……”愛玲搖搖頭,嘴角浮起一絲微笑:“沈姐,大人的罪過,小生命是無罪的。”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在沈姐的資助下,愛玲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嬰。
消息不知怎麼走漏出去的。男嬰出生的第六天,愛玲正在喂奶,婦產病房裏走進了一個雍榮華貴五十左右的貴婦。貴婦把護士請出病房,看了愛玲懷裏的嬰兒一眼,開口便黑著臉對愛玲說:“說,你是不是想生下小孩,好要挾我們?”
愛玲愕然,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