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下午,太子駱瑞清一直窩在另一個房間,翻看著要下人搬來的各類醫書,累壞了殿外的一群奴才們。第一次和駱銘軒一起用膳,敏感的太子就發覺不對勁。平日裏就聽聞六叔身體不好,沒想到近距離觀察後才發現遠比想象中更糟糕,那蒼白的臉色很明顯是長年營養不良和病痛折磨造成的,可是堂堂一個王爺怎會落魄到營養不良,太子很快就領悟到六叔的體弱不僅僅是那麼簡單。可是縱然翻遍了醫書,也找不出真正的原因,駱瑞清多少感覺有些懊惱,隨手抓起一本醫書向門口扔去。“瑞清?”剛推開房門,就見一本書朝自己飛了過來,駱銘軒側身一躲,書本掉在了地上,駱銘軒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狀況。“六叔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不叫我?”沉浸在思索中的駱瑞清有些慌張,隻得狠狠瞪了殿外的下人們一眼。駱銘軒撿起地上的書,順手翻了翻,“瑞清,你在研究醫術嗎?”駱瑞清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悶悶說了聲“嗯”。駱銘軒把書本放回案牘上,露出柔和的笑容,“瑞清如此好學,可惜我這個太傅偏偏對醫術不甚精通,恐怕是無法教你這個。”聽到這句話,駱瑞清急忙掩飾:“我...我也隻是一時興起,六叔不要多心。”駱銘軒點點頭,太子急忙將攤在桌子上的醫書收拾幹淨,生怕駱銘軒看出了破綻。“六叔,對不起...”忍不住怯怯的開口,駱瑞清低下了頭。駱銘軒有些驚訝,張了張口卻不知要說什麼。“我知道父皇不喜歡六叔,我經常聽父皇說六叔你居心叵測,意圖不軌,我承認從前對六叔有些成見,故意刁難你,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這樣了!”駱瑞清說著,眼睛又紅了。駱銘軒有些不安,太子終於敞開心扉向自己靠近,他內心自然是歡喜的,可是聯想到太後的話語,他多少感到不滿,他太累了,這麼多年無法言喻的情感他再也無力支撐,就算是演戲他也無法勸說自己再演下去,從頭到尾這都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始終不會得到任何回應。“六叔?”見駱銘軒許久沒開口,駱瑞清抬起頭,害怕得不到原諒。“瑞清,皇上一直是這麼認為我的?”沒有在意太子的疑慮,駱銘軒緩緩開了口。“是...不不,不是的,這都是我胡亂說的,六叔千萬別放在心上。”看見駱銘軒的神色黯淡下來,太子感覺自己又做錯了。駱銘軒抱歉的笑了笑,早應該習以為常的,可是親耳聽到寧帝對自己的評價,心中還是忍不住隱隱作痛。“六哥。”駱銘軒正獨自發呆時,駱銘靖從殿外走了進來。“瑞清,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府了。”駱銘軒看著漸漸變暗的天色,整理整理衣袍要離開。“六叔,這暖藝殿平日就我一個人,六叔再住些日子吧。”看見駱銘軒要走,太子有些慌亂。“瑞清,這畢竟是太子的寢宮,我在這裏已經打擾太久,況且王府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恕我不能久留。”駱銘軒麵露難色,太子的盛情邀請他實在不敢接受。太子點點頭,“那六叔吃了晚膳再走,八叔你也一起來吃。”宮女們端來一碟碟美味的菜肴,三個人圍在一起吃著飯,卻始終沒有交談一句,房間裏的氣氛有些沉悶,似乎各有心事。吃完晚膳,駱銘軒推開殿門走出去,一陣晚風吹來,明明剛用完膳身子很暖和,駱銘軒還是稍稍打了個冷顫。“六哥,我也正好順路回府,我送你回去吧。”駱銘靖牽來自己的馬車,期待的望著駱銘軒。駱銘軒抬頭看看天色,漆黑的夜空不見一顆星星,幾片雲朵飄過來,遮住了露出一角的月亮。“天色太晚了,銘靖,你早些回府,免得太妃擔心。六哥又不是小孩子,不會有事的。”駱銘靖點點頭,有些鬱悶的鑽進馬車離開了。駱銘軒走到宮門口,宮門緩緩的打開,映出樓淮勳和墨竹的臉。駱銘軒有些驚訝:“淮勳,墨竹,你們怎麼來了?”樓淮勳還沒開口,墨竹已經紅了眼睛:“主子,是靖王通知我們的,幾天不見,主子你又瘦了。”看見墨竹這麼關心自己,駱銘軒心裏有些難過。樓淮勳沒有說什麼,淡淡說了句“走吧”便自己鑽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