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玨麵色冷然,完全沒有因為她的話有絲毫鬆動的跡象。
“不看僧麵看佛麵,他畢竟是趙家的公子,就算有錯,錯不致死,求你看在趙家忠心耿耿的份上,放了我們趙家唯一的獨苗吧!皇嫂求你了。”
她沒有一絲猶豫,雙膝跪在了地上,終於在這一刻,低下了她那高貴的頭顱,隻希望,救出她的親人。
她年紀輕輕,坐上了這個位置,趙家是她最大的依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趙家的未來著想,就算這個弟弟再不爭氣,可畢竟代表的是趙家嫡係一脈,若是連這最後的一根獨苗都沒了,那些旁係就算如今被壓製住,可難保不會乘著這個機會,坐到嫡係的頭上,就算還有她這個皇太後坐鎮,難保換了天地的趙家還會以她為尊。
到那時,她可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女子抬起頭,看著他,眼中帶著哀求,年輕的麵容,卻是布滿歲月的痕跡。帶著青蔥少女時的仰望,看著麵前的男子,將那份心思,埋葬。
如今的她不是國之太後,不過是一個為了親人,放棄自尊的女人罷了!
坐在上位的男子,沒有說話,嘴唇緊抿,眼神卻是冰冷。
時間慢慢流淌,倆人就這麼僵持著,一時陷入了沉凝,女子跪在地上,抬著頭,涕淚縱橫,早已失去了一國最尊貴女子的儀態。
仿佛過了許久,才傳來淡淡的不夾雜一絲情緒的聲音:“本王給你一個選擇,你是要趙常貴,還是要你的兒子。”
女子猛然抬頭,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像是碎裂的玻璃,啪的一聲,破裂開來,心仿佛瞬間死去,如死灰。
她死死捏緊手,才止住渾身地顫抖,一字一句問道:“昱兒,在哪裏?”
宮玨目光淩厲,加重了語氣:“你選誰?”
女子渾身顫抖不停,死死咬住嘴唇,隻是那麼瞪著他。
一個是自己的親弟弟,一個是能夠保住她與趙家地位的孩子,這樣的兩難的選擇,還由得了她嗎?
她咬牙,狠狠瞪著上麵那個心硬似鐵的男子:“你好狠的心。”
宮玨站起身來,往外麵走去:“等你考慮好,再來告知本王。”
“等等。”
眼見著他就這麼離開,她忙喊住,艱澀道:“我要我的兒子。”
“很好。”宮玨眼角泄露終於帶上了一絲溫度:“你別忘了,真正仰仗的到底是誰。”
他說著,便施施然出了房。
景恬看著太後帶著一行人匆匆離去,有些唏噓,這便是當朝兩個最大掌權者的博弈?
看著月光下獨自飲酒的男子,若有所思。若是他真的看不慣趙常貴,為何選在這個時候?
“帶我回去吧!”
景恬對著一直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什麼的慕容劍輕聲道。
隻是還不等倆人有動作,下麵本心無旁騖飲酒的人忽然自言自語道。
“既然來了,便下來陪我喝一杯再走也不遲。”
景恬身子一頓,目光如劍,向慕容劍射去。
“嗬嗬。”慕容劍扯出個僵硬的笑:“這個,咱們殿下耳聰目明,發現了也不奇怪,要不,去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