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人要我講一講中國的“龍”。我的知識實在有限,但既然提了出來,我也隻好搜盡枯腸講了講。
“龍”是中國人想象出來的動物,它的身體由6種動物的肢體組合而成。在封建社會裏,人們把“龍”當作天堂裏的神獸。封建帝王自詡為“龍”的子孫。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中國人是龍的傳人。這就像毛利人的TIKI一樣,成為人們崇拜的圖騰。我用草書寫了幾個“龍”字,當一條條姿態各異活靈活現的“龍”出現在宣紙上時,聽眾中發出了一陣讚歎聲。他們紛紛向我索要,於是,這些“龍”一下子“不翼而飛”。
有一位女士插話說,中國人的想象力異乎尋常的豐富。我於是“順著竿子往上爬”,侃起了中國京劇。
中國的書法很抽象,中國京劇中抽象手法的運用更是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小時候,家鄉有一個京劇班子。每逢過年過節,他們總要來演幾場。那時,農村根本沒有什麼文化娛樂活動。在小學校的操場上搭起戲台,圍起了大棚,人們從四麵八方趕來看戲。
那時侯,我對京劇一無所知,看戲隻不’過是看個熱鬧,尤其是那些大花臉和背插令箭手提大刀斧鉞十八般武器的武生出現在舞台上時,我感到特別帶勁。很多次我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長大了,我上了學,沒有機會看戲。即使偶爾看一場,也感到京劇的鑼鼓聲太大。其實,京劇的鑼鼓與現代的迪斯科音樂震耳欲聾的聲響相比,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1988年,我被派到中國駐尼日利亞使館文化處工作後,我開始喜歡起京劇來。我發現,中國京劇集唱、念、做、打於一爐,是中國的國劇。京劇大師梅蘭芳在國際戲劇界為中國贏得了一席之地。由於應用抽象的手法,京劇的道具最簡單。舞台上擺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就可以唱一台戲。手一抬,作出推門狀,兩腳一邁就進了門。一揮馬鞭,胯下沒有馬,你也能馳騁千裏之外;劃一下槳,即使沒有船,你也可以過江過河。丫鬟傭人平舉兩麵畫有車輪的方旗,就代表了一頂轎子。演員連翻幾個跟鬥,一下從皇宮到了天南地北。
小小的舞台上,人們看到的是無限的宇宙,千百年的曆史。
老人們聽得出了神。一位老先生說,中國天津的京劇團曾經來新西蘭演出過。他去看過幾場,好像沒有看夠。他問,這幾年怎麼不來了?我心裏有難言的苦衷。我隻好說,我和新西蘭政府文化部門一直在努力,但困難很大。我非常歡迎大家親自去中國看京劇。
文化外交
嚴格地說,文化處的工作不隻是搞展覽和演出的交流,更不是發發期刊和資料而已,文化工作是我國外交工作的一個側翼。有人形象地形容說,文化和經濟像外交工作這隻大鳥身上的兩隻翅膀一樣。鳥離開了哪一個翅膀都飛不起來。美國是一個經濟和軍事大國,美國文化也橫行世界,可口可樂、KODAK膠卷、麥當勞,還有好萊塢,就像神經和毛細血管一樣滲透到世界各地。當然,中國餐館也是隻要有人的地方都能找到一兩家,但是竊以為,當中國的文化,中國書畫、中國雜技和京劇,還有漢語在全世界通行時,中國就更強大了。
在文化處工作了兩任,我深深地感到,文化工作的難度很大,個中原因甚多,如經濟實力等。很多國家把文化當做可有可無的事情對待,在經費上總是能少給的絕不多給。新西蘭每年近2 000多萬新元的文化預算中,用於對外文化交流的資金隻有40萬,這真是杯水車薪。另外,東西方文化上的差異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中國的書畫很特殊,尤其是書法,對西方人來說是很抽象的東西,要他們接受和欣賞,的確是很困難的。
當然,在文化交流中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是政治。我舉一個例子就能說明。在惠靈頓市以北100多公裏的地方有一個名叫帕爾默斯頓·諾斯的城市。“諾斯”在英語裏是“北”的意思,所以使館的人都把它叫做“北帕市”。
1995年初,北帕市市政廳來信稱,該市每年舉辦一次國際文化節,邀請外國使館參加。當時的文化處隻有我一個“光杆司令”,但機會難得,所以,李金華大使派我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