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守夜
裴回下午興衝衝地走到與工頭約定的地方等候,宋工頭一見他便笑著招呼道：“謝少爺贏來的小先生來了。八戒中文網Www.8jzw.Com”蹲那裏等候的幾名工匠都把目光聚過來，笑嗬嗬的。
裴回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昨天的事傳開了,他的稱呼不知怎的就變成“謝少爺贏來的小先生”。看看左右聚了六七個，裴回忙問：“大家都是去看房子嗎？”
宋工頭笑道：“不不,他們都是想看看小先生,謝少爺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有這麼大本事勝了，俺們大夥兒都想看個新鮮，小先生別見怪。”頓一頓又悄聲說，“王四爺給們透過底，謝少爺醫術是這個——”一伸大拇指,接著道，“們這哥兒幾個偶爾也好賭兩把，他們都是昨天贏了的。放心，就衝這一條，活計上絕不虧了去！”
裴回一邊道謝，一邊帶著宋工頭還有小小子龍小四進了王宅。將要修葺的房子裏裏外外看了一遍，又登梯子上頂看了看，宋工頭的想法和裴回也差不多，當下商定了時間、材料、工費等，林林總總，說完也就黃昏了。
送宋工頭出門，一直送出了巷子口，裴回才往回走，走了一半忽聽身後疾風不善，一回頭就見黑乎乎一樣物件當頭劈下！
裴回隻來得及抬手護住頭臉，耳中就聽見輕輕“哢嚓”一聲，手臂傳來的力道將他擊倒地，接著就是急促的腳步聲遠去。
他腦子裏有一段時間什麼都想不起來，等覺得右臂疼痛時，自己是趴著的，眼前天旋地轉，想動，動彈不得。又過了不知多久，他聽到有過來，才強撐著動了動。後來有問話，似乎是裏正，他也回答了。
王謝聽了笑笑：“那個已經被抓住了。”
“啊？重芳大哥怎麼知道？”裴回相當驚訝。
捉過吃完飯二次過來的燕華，王謝就笑著將那倒黴蛋自己絆倒，結果誤殺了別的驢，被扭送官衙的事說了說。
“那好，先走了，燕華陪著。”
“嗯，要睡的時候會跟燕華大哥打招呼，不會讓燕華大哥枯等的。”裴回的回答很得王謝讚同，王謝對著他比了個大指，裴回露出牙齒無聲笑了。
等王謝坐到桌上吃飯，已經是戌時末了。老頭兒依然坐。
“老先生，還沒請教老先生貴姓高名，抱歉得很。”王謝道，“實是騰不出手招待，這樣，您不是要看診麼，不介意就先跟說說前因後果，萬一治不了，您豈不是白等。”王謝隨便扒拉兩口飯，填飽了肚子。
老頭兒搖頭道：“沒關係，都是為了家裏。老夫姓雷，名金，本來就是四處求醫問藥的，家裏有個莊子，老夫隔幾個月回一次家看看而已。”
“哦？”
“這次到春城也不算特意，這地方離老夫的莊子，快馬隻要一天路程，老夫來過幾次，這裏的醫館早去遍了。想起家裏婆娘快到生辰，順路去給她買個首飾，聽夥計說他們的少掌櫃受了重傷，都咽氣的時候被救活了。老夫當時就動了心，跟夥計打聽完，又去蘇家詳問。蘇掌櫃正好，見老夫也是為了求醫，將老夫帶到少掌櫃房裏。老夫是個武，這麼多年也稍微懂一些外傷，摸了摸傷處，確實傷得很重，而接骨手法又相當高明。老夫用內力少掌櫃身上遊走的時候，覺得阻塞，但是蘇掌櫃和少掌櫃都很有信心，說謝少爺保證可以痊愈。老夫自然不信，他們說謝少爺一個就勝了一家醫館，於是老夫打算過來試試謝少爺的本事，剩下的，老夫就不必說了。”
——想到自己開個玩笑，反被製住，還是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製住，老頭兒雷金自己都臉紅。
也是他被王謝嚇服了，是以老老實實說明前因。
“至於病。。。唉，便是那兒子。”雷金歎口氣，“老夫年少時為了意氣之爭，三十歲才成家，娶妻後也淨是江湖遊蕩，直到三十五的時候才得了一子，取名雷衍水，今年二十有二了。他五歲的時候，從樹上跌下來，發了一場燒，沒過幾天就突然不能行走。請了有名的大夫，結果。。。結果那大夫用針灸之法治了三年以後，兒卻連雙手都不靈便了！那大夫因為誤診，害了兒，也耽擱了療傷時機，後來老夫才知，他與老夫舊日仇有些淵源。老夫從此悔過，再不過問江湖事，將以前的仇怨，想法子化解了，為兒積福。同時四處尋醫，能請到的大夫都請了個遍，甚至想法子去搭太醫院的門路，隻求能治好兒，老夫萬死不辭。”
雷金，雷衍水。。。王謝腦子裏找這兩個名字，時間久遠，回憶就長，想了半天，結果是——毫無印象。
“之後，可是找了不少大夫？”
“正是，藥物針石，各種偏方，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可惜沒什麼效。不僅如此，帶累的兒下半身。。。他也早到了通事的年紀，但是。。。唉，老夫恐怕也隻能斷子絕孫了。”
王謝想了想，道：“幼時受傷，至今已經十幾年，筋脈早已長成，這個，到是難辦了啊，雷前輩就沒有再生育些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