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命令流水般發下去,不多時物品齊備,留下的人選也定了,就是東方管事。
“老朋友,久違了。”王謝盯著端上來的木盆之內。
一枚枚金針、一道道鋒刃,沉浸在酒液之下光芒閃爍,絲絲星芒跳躍著映在眼中,點燃胸中戰意——為了燕華,莫說逆天一次,就是萬劫不複何妨。
“蘇文裔,你若好轉,可真是托了燕華的福。”王謝默默念著。
“——東方管事,用熱烈酒洗手,然後,除去他全身衣物。”
王謝望著桌上一排成藥,緩緩伸出了手。
外麵,蘇掌櫃勸回自己的母親和妻子,請洛大夫到廳裏落了座,小舅子作陪,才提心吊膽開始問:“洛先生,不知謝少爺可有把握?”
洛大夫一直在外麵,沒看見王謝沉著臉的模樣,但聽到王謝的吩咐聲,雖然急促,卻非常沉穩,他又是相信王謝醫術的,當下便道:“掌櫃的可以放心,我師父一聽少掌櫃出事,連忙就過來了,他說沒問題,就必定沒問題。”
“師父?”蘇掌櫃和小舅子對視一眼,“莫非。。。”
洛大夫與有榮焉地向後堂一拱手,道:“王先生便是我師父,他老人家醫術精湛,少掌櫃必定無虞。”
蘇掌櫃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小舅子先一步問出來:“洛先生沒認錯人?還是。。。世上有和謝少爺長得一模一樣之人?”
洛大夫連忙擺手,笑道:“師父一向深藏不露,你們莫要小覷,就是我,也是偶然才識得廬山真麵目啊——可惜,若是蘇掌櫃一開始就去請他,不知能省多少奔波。”
聽他將王謝說得天上有地下無,蘇掌櫃將信將疑:“那我這位大侄子。。。唉,真是造孽,對方無緣無故下的手,直到最後才說認錯人尋錯仇,我。。。苦命的侄兒。。。先生們都說了,這樣重傷,斷難活命,即使救活,不過是個活死人,更不用說肯定斷子絕孫無疑。。。我半輩子什麼都不求,就求能給他一條活路。。。就在剛剛,這孩子咽了最後一口氣,我都傻了,幸好謝少爺救了回來。。。若是真過了著道坎,我蘇某人感激他大恩大德!”
蘇掌櫃越說語聲越低,小舅子在旁邊眼圈也紅了:“文裔是個好孩子,一定能挺過去,一定的。。。”
忽然後麵有人喧鬧,片刻後一個人衝上了廳,慌慌張張地道:“爹爹,爹爹,相公、相公他——”
蘇掌櫃忙哄道:“我兒,謝少爺在給文裔治病,我兒莫急,這邊還有洛先生在,文裔不會有事的。”
那人聞言,看見座上有外人,才慌忙斂衽行禮:“見過洛先生,妾身擔憂丈夫,一時情急,失禮了。”
洛大夫一見這婦人雲鬢散亂,滿麵淚痕,雙眼哭得浮腫,年紀不過雙十,聽稱呼便猜到是蘇文裔的妻子,忙道不敢。
蘇掌櫃在旁道:“這是文裔表妹,也是文裔之妻——我兒,你身子不好,不是叫你去休息了麼?”
“爹爹,女兒已經歇過了,爹爹也去歇一歇。”蘇氏勸道,“家裏還要爹爹支撐,爹爹莫要累病了。”
“爹爹沒事,你去哄哄你娘親和祖母,她倆剛剛可嚇得夠嗆。”
“那文裔的情況怎麼樣了?爹爹,您告訴我實話,沒關係啊。”
“文裔很好,你放心。不信你問洛先生。”
蘇掌櫃目光過去,洛大夫自然領會,便點頭道:“少夫人盡管放心,少掌櫃雖然症狀凶險,必定無事。”
蘇氏又想去房裏看看,三個人一齊攔下,也隻好回去。
蘇掌櫃望著女兒背影,歎氣:“文裔新婚不到一年,膝下還無所出。。。萬一。。。唉,我苦命的兒。”
小舅子紅著眼勸慰:“姐夫,文裔能保住性命,說不定也能康複,您還是先別琢磨太多,謝少爺都說有救了。”
“希望如此。。。”
三人繼續坐等,過了一個時辰,後堂有些動靜,在座的三人紛紛看去,小舅子更是起身過去。見一個小廝過來道:“東方管事說,將最先熬著的湯藥馬上端進去,再把雞狗血分別煮開了,割上一塊五斤的生豬肉,洗幹淨送進去。還有,鼎新有事可以先走。”
洛大夫聞言,才向蘇掌櫃告辭,畢竟他雖是王謝徒弟,還是藥鋪坐堂大夫。
蘇掌櫃也騰地站起來,下去安排,將湯藥端到門口,門裏的東方管事立刻接手,二人四目相視,沒說話,蘇掌櫃拋了個眼神,東方管事臉色雖然不好看,但也回了一個,這才關了門。
兩位老朋友相處多年,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的意思,蘇掌櫃在問:“有希望麼?”東方管事回答:“很。。。震撼。”
不一會血肉準備好了,也送進去,蘇掌櫃:“要多久?”東方管事:“不知。”
又過一個時辰,小廝出來要煮過藥的白布,又要麵糊,還要將最先熬的藥重新煎一副。白布麵糊送進去,便又沒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