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空裏傳來喜寐的聲音:“你自己找啊。找不到出口,你就會被永遠的困在這裏。哈哈哈哈……”
聽了她這句話,蕭鬼終於冷靜下來。
看來,她這是無意間著了喜寐的道,進了她的幻境。
大師兄曾經說過,幻由心生!
幻境裏麵的東西,都是虛無的,都是由人的內心世界構造而成的。
所以,想要走出幻境,就要找到關鍵點,找到內心最薄弱的地方,擊敗它。
往往,幻境裏麵最終要戰勝的敵人,都是自己。
自己……
蕭鬼陷入沉默。
想必,這個時候,外麵一定亂極了。
她必須找到出口,從喜寐的幻境裏離開。
不——準確地說,是她的幻境。
那第一個問題來了,這是什麼地方?
想不出來,她繼續往前走。
突然,前方出現一個小院子。院子是那麼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她在那裏生活過一樣。
“啊……你別跑!你快回來!把我的劍還給我——”
突然,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兒從院子裏跑出來,手裏拿著一把劍。
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八九歲左右的小姑娘。準確地來說,蕭鬼並不能判斷那小姑娘有多大。因為,她太瘦了,皮膚蠟黃,像是年幼時營養沒有跟上,所以導致她比同齡人弱小。之所以,她說那人八九歲,是因為潛意識裏,她就認為,她八九歲。
“你別跑,等等我——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不準跑了。”
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蕭鬼的身體,突然一涼,從頭到腳,就像是落進了冰窟窿裏麵一樣。
她垂下頭,發現小姑娘從她的身體裏穿過去,追著那個小男孩兒朝外跑去。
這是,怎麼回事……
或許,她正活在別人的記憶裏,在另一段時空。
下意識地,她的腳步跟著小女孩兒,朝著她消失的方向走去。
她是在一個藥田裏找到那個小女孩兒的。
“嗚嗚嗚……嗚嗚嗚……為什麼……”
那個小女孩兒,正坐在田埂上,雙手抱著膝蓋,臉埋在懷裏,低聲痛哭。她哭泣的方式,也跟別的人不同,她太低調了,也太壓抑了,就連哭泣的聲音,都不敢放大。沒來由的,蕭鬼的心口突然一痛,像是被針紮了似的。
她站在小女孩兒麵前,默默地守護。直到小女孩兒哭累了,抬起頭來,蕭鬼看到一雙腫得像核桃一樣大的眼睛,紅彤彤的,臉上還有五個紅紅的手指印,身上的衣服也被抓破了。而她手裏,拿著一把斷成兩節的劍,赫然就是之前小男孩兒拿得那把。
“你沒事吧……”
盡管知道她聽不見,但蕭鬼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不要哭,不要哭……”
明明,這個時候,小女孩兒已經沒有哭了,臉上隻有幹涸了的淚痕。可是,她總覺得那雙望向天空的眼睛,實際上是在哭泣。
“你別哭了,不要哭了……”
蕭鬼大吼著,然後場景突然變了。
她來到了一個丹爐房。
房間裏燈火通明,站著許多人。
之前見過的那個小女孩兒,似乎長大了。此刻,她正跪在地上,垂著頭,肩膀瑟瑟發抖。
在小女孩兒的麵前,站著一個頭發銀白的老人,此刻正一臉憤怒地看著地上的人。在老人周圍,站著許多年紀不大的男男女女,大家臉上的表情,除了厭惡,便是鄙視。似乎,沒有一個人的目光,是友好的。
“孽畜!竟敢偷盜天香草!簡直罪不可恕!”
“我沒有,我沒有偷盜!”小女孩兒哭訴。
“撒謊!賤、人!畜生!從小就知道撒謊!”老人罵道。
“你偷東西!”
“你是個小偷!”
“是你偷了天香草!”
“把她逐出師門,逐出師門!”
……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
蕭鬼大喊著,場景又一次發生變化。
她跌進了一團黑色中,耳邊隻有緩慢的水聲,“滴——滴——滴——滴——”地水聲……
突然,眼前豁然開朗。
小女孩兒遍體鱗傷,被一條粗、大的鐵鏈,栓在一根巨大的鐵柱子上。在鐵柱子下麵,則堆起了柴火……
她周圍站了很多人,很多麵目可憎的人……
“你們在做什麼?做什麼?住手,不準傷害她——”
蕭鬼大喊。
為什麼要傷害她?
她明明沒錯。
一個中年男子,手裏拿著火把,朝小女孩兒走過來。那人的麵孔,出奇地令人熟悉,像是在很久以前,他們就見過一樣。在那人的腰間,拴著一個酒葫蘆。
“孽畜!竟敢勾結妖魔,潛入我門派,放出關押千年的妖族,簡直罪不可恕!”中年男子用厭惡的眼神看著她,同時也用厭惡的口氣對她說話,“今日,我就要代表門派,清理門戶,除去你這個妖邪。”
“誅妖邪!”
“誅妖邪!”
“誅妖邪!”
……
廣場裏,此起彼伏地聲音響起。每個人口中,都喊著“誅妖邪”!
“你早該死了!我真是後悔,把你養大,親手給門派養了一個禍害!”中年男人道。
“不,不是,不是禍害,不是妖邪!”
蕭鬼大喊著,想要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