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看到了獸化的她時,腦子是一片空白,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情,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想離開,但是交卻一動不能動。懷裏的這個女子依舊是那樣一副溫柔無害的麵龐,可她的耳朵,她的手卻顯現出了妖的模樣。

但是即使如此,在那個蓑衣人出現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卻還是要保護她、

他從心底裏不能接受她現在的模樣,或者說不能接受她的身份,但是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傷害她,即使在回去見到死去的父親時心裏立下了要占盡作孽的妖。

同時,他也想到,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一定會比任何人都痛苦,自己居然就是自己一直痛恨的妖。於是,他將這件事情作為秘密藏在了心裏,當真是誰都沒有提起。

可是,秘密總有一天都是會被揭露的,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當她的原形顯現在眾人麵前,他看到了她眼裏的痛苦,看到了周圍人的敵意,他想要保護她。但是,他仍舊是太弱,隻能看著她受罰。

在知道她被行了二十金鞭的刑,從其他弟子口中知道了她身體無一處完好、傷痕累累的卻還是被關進了鎖妖塔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快瘋了,他不能讓她死,他說過會保護她的,但是到現在,他卻沒有一處能夠保護好她。

他瘋了一樣地衝向鎖妖塔,想要破了靜心湖衝過去將她救出來,但卻隻是被一遍一遍地衝回了岸上。他去求了掌門、求了長老,得到的卻隻是冷眼,還有不斷的禁閉。

在知道了她不知為何竟然逃離了天域門的時候,即使自己被罰上靜思崖,但卻仍然感到安心,至少她是平安無事的。

因為心中擔心著她,在靜思崖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感到了無比的難熬。從送飯弟子的口中知道了有關她的一切消息,有安慰、有難過、有擔心,也有痛苦,但卻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要讓自己變得強大,才更要將她守護。

卻不知道,他們的命運終究是身不由己,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不是他所能夠掌握得到的。

“你的飯。”

正在靜思崖上練劍的他聽到了聲音,回頭看去卻發現平時送飯的弟子變成了林靜柔,腳下迅速移動,長劍便向她刺去,林靜柔花容失色,卻沒來得及躲閃,劍到了眼前,卻換了個方向,將她手中的包裹給挑了去。

林靜柔驚魂未定,白著一張臉瞪著他,“喂!我好心好意來給你送吃的,你居然這麼對我!簡直是好心沒好報。”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包裹,看也沒看她,便徑直走向了洞穴,將包裹隨意放在牆角,“你怎麼上來的,原來的師弟呢?”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這麼鐵石心腸啊?師父不在師門,我要上來,隻需哀求兩聲,他們自然會放我上來的。”

“師父不在師門?”

林靜柔背著手,跳躍著走到他身旁坐下,將另外一邊手的食盒也放了下來,“對啊,師父他老人家大概是去找你那小奈妹妹去了。”

他一下抬起了眼,“小奈怎麼了?”

林靜柔嘴角一撇,卻是笑道,“你別擔心,她能有什麼事兒,人家可是有堂堂妖王在背後撐腰呢!”

提到這件事,唐青的麵上便閃過一絲痛苦,雲麓山頂上的事情,他也從師弟們口中聽說了,但當時也隻是安慰自己,隻要她沒事就好,此時再聽到他們的消息,竟然覺得口舌幹燥,“他、們怎麼了?”

林靜柔從食盒中取出了酒菜,給他倒了一杯酒,看著他慢慢說道,“聽說,成婚了喲。”

唐青麵色一白,不自覺地就伸手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酒杯,酒是溫熱的,他仰頭便將它飲盡了,覺得喉嚨到胃都是灼熱的,卻是幹渴得說不出話來,索性將那酒壺一把奪去,使勁灌著酒,林靜柔則是一聲未吭地坐在他身邊。

待一壺酒飲盡,他的衣領已濕,連帶臉頰、眼角都是濕的,嘴裏呢喃著,“小奈……”

“唐青哥哥。”

耳邊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他抬起頭看過去,眼前卻是一陣迷糊,麵前女子的麵孔也是看不清了,他揉了揉眼,“你、你是……小奈還、還是林、靜柔……”

麵前那個模糊的女子卻是柔聲道,“唐青哥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