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看著他，移轉了目光，撇著嘴道，“我做什麼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
他冷冷道，“小奈剛才被人推落水了。”
“咳！”蘇辰咳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她落水了你來找我幹什麼？而且，她這麼蠢，說不定是她自己掉水裏的也說……”
隻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卻被唐青伸手一推抵在了門上，不禁惱羞成怒，“唐青，我好歹也是你師兄，你想幹什麼！”
唐青卻是麵不改色，用手肘頂著他的脖子，“我告訴你，以後你再敢動她一個手指頭看看！”
蘇辰麵色被漲得通紅，幾乎要透不過氣來了，情急之中腳下一踢，逼得唐青往後退了半步，才得以鬆了一口氣，但依舊是有些譏諷地笑道，“沒想到你對那小丫頭片子倒是一片真心。”
唐青拂袖，大大方方地便承認了，“是又怎麼樣？難道要像你一樣畏畏縮縮嗎？”
蘇辰被他說中了心思，麵色一青，卻又無法反駁，隻能氣急敗壞地看著唐青走遠。
自此以後，唐青守在葉小奈身邊的時候也就更多了，與蘇辰見了也是大眼瞪小眼，卻也並沒有太多的話。他原本以為他能夠就這麼一直守護在她的身邊，但是往往都隻是，天不遂人願，老天爺也並不眷顧他。
有一天，陸仁烈忽然把正在和大家一起練劍的他叫了出去，卻告訴了他一個他想都不曾想過的消息，連與葉小奈道別都沒來得及說，便隨著師兄一起下山往家裏趕去。
他距離上一次歸家，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天域門每年都會有固定的時間讓想回家的弟子下山，但不知為何他也懶得長途跋涉去見一個永遠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的人，即使這個人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因為事情緊急，他們最大程度禦劍而回，也隻不過花了五、六天的時間。
“到了。”清林低聲提醒著他。
他們落在了那個熟悉的門前，現在再看這宅邸顯得比以前要小了許多，也淒清了許多。門前掛著兩個白色的燈籠，還有孝布。
看他不動，清林便微微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進去吧。”
他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想要抬腳走進去，卻覺得腳下有千斤重，咬了咬牙才踏進了那個門。
正在庭院裏打掃的婦女聽到聲音便抬起頭，就看到了他們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來，臉上閃過驚喜，快步跑到了他麵前，喜極而泣道，“少爺……您終於回來了。”
唐青握著她的手，看著她淚光閃爍的模樣，點了點頭，聲音竟然也跟著有些沙啞了，“奶娘，你還好嗎？”
奶娘點了點頭，用袖子抹了抹眼淚，“我倒是沒什麼，隻是老爺……”
她說話欲言又止，他們卻都已經知曉她想要說什麼。唐驍死去的消息，傳到天域門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現在人都早已下葬了。
唐青低著眼好一會兒都沒有接話，良久才問道，“其他人呢？”
奶娘重重地歎了口氣，“老爺去世後不久，這個家也就都散得差不多了，我也不好攔著他們，隻是還想等少爺回來，便留了下來。”
唐青握了握她的手，“辛苦你了，奶娘。能不能帶我去看看……我爹……”
她點了點頭，擦幹臉上的餘淚，仍然像小時候牽著孩子一般牽著他往後院走去，唐曉的靈堂便設在了那裏。
推開靈堂的門，便看到滿眼的孝布，已經燃燒到了一半的香燭因為風的吹過而搖曳著，在燭台上擺著一塊漆好的靈牌，隻是簡單寫著，“唐驍之靈位。”
“少爺，先給老爺上香吧。”
他接過她遞過來的三炷香，慢慢地走過去，插在了靈牌前麵的香爐裏。他看著麵前的靈牌，聞著空氣中彌漫著的香燭的味道，卻覺得有些不現實，自己的父親，如今，就隻是一個木頭做的牌位了嗎？
他看著緩緩升起來的煙，想起了最近一次見到他的情景。
兩年前，唐驍依然還是印象中的模樣，五大三粗，身體健壯，臉上是常年酗酒的潮紅，看到他回來，也隻是在第一天的時候，稍微多話了一些，兩人的談話也都十分地平和，並沒有什麼不妥得地方。
隻是再接下來，唐驍一旦喝酒，兩人之間的關係便就達到了冰點，終於還是爭吵了起來。
門前，唐驍提著酒壺，神智已經十分混亂，打著飽嗝衝正抓著自己的手的唐青叫囂著，“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你敢這麼對老子，就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