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望了一眼搖搖欲墜的斷牆,我毫不猶豫地撲向了我的恩師,也許麵臨死亡隻需要一秒鍾,但時間對於我來說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師傅,您一定要活著!您一定要沒事!這樣我才能安心地離去。
您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啊!
睜開眼,我立刻明白我身處在手術室,我也知道我的生命正在流逝,可這些都不重要,師傅,您在哪裏?您怎麼樣了?我盡力的去尋找。
這時我看到了一雙飽經蒼桑卻銳智的眼睛,心定了…我多想伸出手去摸摸口罩後您的麵容,最後一次再碰碰您。最終我隻能在心中露出一個笑容,安心的閉上眼睛…
隻要您沒事,什麼都好…
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白色,到處都是白色,還有那刺鼻的消毒水味。我還活著?原來上天如此的厚愛我,如此的恩賜我。我靜靜地躺在床上,享受著這份活著的幸福。
沒有躺很長時間,醫生來就過來了,見到蘇醒的我,在例行檢查後,他打開了病曆準備向我詢問一些問題。可是他說出口的話我卻一個字也聽不懂,我知道他講的是日語,可是卻不明白他在講什麼,我隻好朝他笑笑,卻感覺連抬起嘴角這樣的動作都讓我很難受。
醫生還在詢問著,這次他更傾向我,聲音也大了些。我在心中無奈的笑著,這是哪個糊塗人做的事啊,怎麼派一個日本醫生來當我的負責醫師啊,怎麼著也不能不知道我是個不懂日語的中國人吧。
“我…”出口的聲音很沙啞,而噪子也像是被刀刮過一樣的疼,我停頓了一下,仍舊忍著疼把話說完。“我聽不懂您的話,請您講中文?”一句話講下來,呼吸間的氣流刺激著我的喉嚨使我劇烈地咳了起來。探製不住的咳嗽和伴隨著的巨烈的疼痛讓我腸子都悔青了。
那個醫生,又嘰嘰呱呱講著一長串的話,護士急忙過來撫著我的背,平複我的咳嗽。好半天我才能停下來,虛弱的向護士小姐揚揚嘴角,算作感激的笑容。心裏又把這個醫生罵了個遍,這到底哪裏找來的極品?
輕輕地拍著床頭,示意護士把我搖起來坐著,護士明白了,即刻照做了,我不由得在心裏舒了一口氣,還好是個聰明的護士,肢體語言無國界啊。但心裏是很鬱悶的,好歹大家也算同事,雖然我是中國人,你是日本人,也不用這麼惡整我吧?不過首先要解決的是溝通問題,我想了想,“I
don’t
understand
Japanese。
Do you
speak
English?”我自認為我把意思表達得十分清楚了,可那醫生卻露出了一副活見鬼的表情,嘰哩呱啦說了一大堆,我隻能繼續無奈加茫然的看著他。
他似乎很“委屈”加“打擊”跑出了病房。我實在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我心中的感覺,他那叫什麼表情,委屈的應該是我!!!雖然我救的是自己家,雖然我不偉大不尚高,可我是病人!!!是一個剛清醒的病人!!!
正想著,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位老者走了進來,他身著白色的醫師袍,歲月染白了他的頭發,但卻讓他的雙眼充滿了智慧。我驚呆了,這雙眼睛?那是我在手術室看見的眼睛,而他不是師傅!如果我看見的人是他,那我的師傅在哪裏?我拚了命去保護的師傅在哪裏?
我急切地撲向走向我旁邊的他,扯住他的袖子,淚水盈滿眼眶,雙手和聲音都忍不住的顫抖。“你是誰?你不是他!我師傅哪?我師傅在哪裏?我要見他?我要見他?”我急切的喊著,幾乎要喊破我的喉嚨,“你快說話呀?快回答我!”
隻聽見耳邊一聲長歎,老者在我的床邊坐下,輕撫著我的頭,說著我能聽懂語言,卻又是那麼讓我希望聽不到的話,“孩子,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這樣的話,無異於宣布了我的死刑,我放聲哭了起來,用我所有的力氣去哭喊,直至昏倒在床邊。
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與別的孩子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於更普通,不漂亮,不會甜甜著叫著大人。但我又是不普通的,我有著自己的小秘密。我能記住所有我能知道的草藥的名稱,孤兒院院子裏以及後麵小山上的植物,在別的小朋友的眼中,隻是普通的花草,可我知道它們不一樣。隻要大人們說過的,這種植物的名稱,哪些能夠止血,哪些可以止咳嗽,哪些又能清火,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一個字都不會忘。
直到十二歲的某一天,我抱著自己的小畫本,蹲在小山上仔細地觀察著何首烏,然後在小本上粗略地畫下它的模樣。這時,身後傳來了爽朗的笑聲:“小孩,你知道這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