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念初拔腿外跑,“娘,我這就去找水硯回來,你……”
他忽然停住。他前麵不遠的大門口處,夏火火一幹人等正轉進門來。
四目對個正著,夏火火笑得嗜血十足。
“哎喲,水少爺,我剛來你就走,這麼巧?聽剛才那話的意思,出門是找人?水硯?那更巧了。我來時不小心碰上了,想著你我也算還有交情,就順手給你帶回來了。鍾決——”
鍾決扛著紅毯裹著的水硯快步幾步,一甩膀子將紅毯扔了出去。
紅毯骨碌碌一溜滾開,被點了大穴的水硯正好滾到水念初的腳前。
一身黑衣打扮的水硯進入視線,水念初眉頭一皺,忽然抬腳就踩了上去,“哪裏來的宵小之徒?也敢冒充我水府的人?找死!”
他殺氣十足的一腳對著水硯的胸口就狠踩了下去,這一腳如果踩實,水硯一定會當場斃命。
夏火火鼻叱一聲,下一刻,她“咻”一下就消失了。
再現身,是在水念初麵前不到一尺的距離。
也不出手擋水念初的那踹來的一腳,而是反身一腳,竟是比水念初更快地踹向了水硯。
隻見水硯被踹得一滾,滾進紅毯繼續滾,滾滾滾,又滾成了被紅毯包裹的姿態,然後一溜滾回了鍾決的腳底。
水念初一腳踩空。
夏火火雙手抱肩而立,“這就想殺人滅口了?你連水硯做了什麼事可都還不知道呢!水念初,勸你心虛也不要這麼明顯的好!”
“哼,無稽之談!我水府聲名在莊城到底如何,不是一個渣貨隨意三兩句話就能詆毀的了的!”
水念初昂首而立,似乎並不因夏火火的話而慌張半分。
夏火火身後的人群中忽然爆發一聲極度不屑的“切”。水府聲名?在苗君蘭和玉昆的私通一事被捅破之後,在水念初原是玉昆的私生子身份暴露之後,水府還有聲名嗎?
有人小聲咕嘟道,“話說,苗君蘭懷上水念初的時候,水老爺好像還沒死吧?”
“那可不,我家婆娘到現在還口口聲聲說大著肚子為病逝的丈夫送殯出葬的苗君蘭是如何如何的令人欽佩,令她引為一生的婦德典範呢!可事實呢?我呸!”
“對了,還有啊,當年水老爺雖然一直身體不好,但卻沒到會一夜病死的程度。那時候雖然懷疑卻沒當回事,如今想來,水老爺真是一夜病死的嗎?”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隻要豁開了一個口子,便立即像洪水決堤一樣瞬間潰敗不成軍了。
眾人的議論聲以及伴隨著議論聲而來的指指點點,落入苗君蘭的眼裏,簡直比水芝芝的死更讓她受打擊。
她一生最愛聲名,要不然不會為了聲名一直隱瞞水念初的身世。
如今,聲名卻成了打倒她最有利的武器。
苗君蘭身子一晃眼一翻,就要摔倒在地。
夏火火眉梢一挑,開口道,“蘭夫人,你不是這麼撐不住事兒吧?這是想以暈撅來避開稍後水硯的指證嗎?看來,你這是同貴公子一樣心虛呢!”
一聽這話,苗君蘭牙一咬,又直回身了。
“世子妃,空口無憑我可是能告你誣陷的!你說話最好小心點。”
“好吧,我們就來看看我是不是空口無憑。鍾決,解開水硯的穴。”
“是。”鍾決依命行事。
夏火火後退兩步,“水硯,這就是你背後的主子。見到你被困於敵手,不出手相救不說,居然還想殺你封口。這樣的主子,值得你以命相護?我看你還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一一招了的好,沒準還能得一個戴罪立功的赦免。”
此時,孫知府也上前一步,掃一眼苗君蘭和水念初,最後目光落在水硯身上,“說!”他知道苗君蘭和水念初跟玉昆的關係菲淺,但死的可是他孫家唯一的根啊!此仇不報,他如何麵對孫家的列祖列宗?
知府夫人徐氏也在人的攙扶下擠到近前,“說!你倒是說啊!究竟是誰派了你來殺我的成才的!說--”
破音的尾聲,任誰都聽得出裏麵的歇斯底裏。
苗君蘭和水念初俱是心中一緊,不由齊齊看向水硯。
苗君蘭:水硯,我水府對你可一向不薄。
水念初:水硯,你的父母兄妹可是還在我的掌控之下。
水硯心中一痛,然後就看向了夏火火,她說的對,這樣的主子,如何值得他以命相護?
可是,他卻不得不以命相護。
他死不要緊,他卻不能連累了背後的一大家子。
“渣貨,你說什麼?你威逼利誘我為你辦事不說,辦完了事居然還要利用我誣陷我家主子!你這樣陰險毒辣,我跟你拚了!”
說著,水硯內力提起,也不掙開身上的紅毯,而是連著紅毯就撞向了夏火火。
夏火火瞳孔一縮,完全沒有料到到了這一步水硯竟然還要愚忠而對。
好吧,找死就成全他。
“鍾決!”
鍾決應一聲,縱身拔劍就跟了上去。哧,隻一招,隔著紅毯正中水硯的胸口。
水硯的屍體“撲嗵”掉地,死不瞑目的眼睛正對水念初。
——主子,我沒背叛您!
水念初的目光一觸即離,他忽然承受不起這樣的目光。
但他很快又轉回了頭,今天這筆賬他會記在夏火火的身上,終有一日,他要連本帶利的討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