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猛將歸位(1 / 3)

大魏西北的氣候,很烈,如西北狼一般。

林鎮,位於西北偏安一隅之地,鎮子上約莫有五千戶人家,是一個大鎮子。

可大街上的行人並沒有多少,興許是戰事將近的緣故,這個鎮子裏,注定不會有太多閑的沒事幹的人。

大魏的精銳,能否抵達住大秦的鐵騎,還是兩之事,不過有龐宗,有大夏過來的百萬雄師,應該是可以抵擋住大秦鐵騎的,就算不能戰勝大秦鐵騎,或許也能維持一個平分秋色的局麵。

西北高,不過平坦地勢也多,大秦鐵騎在西北一帶真的放開手腳的廝殺起來,對於任何一支軍伍而言,都是莫大的考驗。

元正帶著四美來到靈鎮之後,既沒有居住在客棧酒樓,也沒有居住在尋常百姓家,而是在林鎮之外的搭建了一座草屋,冬季的西北,北風如刀,總得聽到遠處的空,被吹得獵獵作響。

草屋裏,一切從簡,四張床,四個蒲團,至於元正本人,則擔待起了看家護院的事情,沒有辦法和四美同床共枕,也沒有辦法及時吃到新鮮可口的飯菜。

雪依舊在下。

元正盤膝而坐,六合之氣湧動,諸侯劍在這個冬季更上一層樓,然而元正並未覺得何等的高興,反而覺得有一些索然無味,這種索然無味,其實元正自己都不出來。

來到林鎮五之後,元正對這個鎮子的風土人情多少了解了一些。

鎮子裏原先本來是有幾個大戶人家的,鎮子也算是繁榮鼎盛,可那幾個大戶人家為了避禍,也都去了江南之地,或是去了皇城,或者,去了更加偏遠的地方。

沒有了大戶人家,作為林鎮的脊梁,林鎮不出意外的衰落了下來,江湖野遊開始朝著林鎮紮堆,整個鎮子,也漸漸沒有了以往的秩序。

西北一帶的江湖野遊,屬於動輒就要殺人見血的那一類人,不像是其餘地方的江湖浪子,動手之前還要講個規矩,講個道理。

在這裏,不順眼的情況下,就要大打出手。

不過林鎮還有一個頗為特殊的人,此人名曰林廣。

善騎射,知兵法,懂人心,持樞正。

本來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虎將軍,原本在欽州一代,也算得上是家喻戶曉,行軍打仗頗為勇猛,且極有章法。

但是這個將軍吧,有種不出來的感覺。

某次,和大漠裏的部落交手,眼看著就要殺進大漠腹地,要將對方全軍覆沒的時候,忽然之間,引來了一場颶風,黃沙漫,大漠上晝夜不分,宛若人間煉獄。

等到颶風停下來的時候,那支部落,早已經逃之夭夭了,林廣無奈之下,隻好無功而返。

更為有趣的一件事,是率軍去剿匪,殺到了土匪的家門口的時候,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上開始下起了冰雹,冰雹有拳頭大,從而降的冰雹,硬生生的打散了林廣的軍陣,反而被占據地勢的土匪們給反殺了一通,損兵折將,不在少數。

早年間,和某路大秦的哨騎接觸戰的時候,將那一路哨騎,也碾壓到了一個毫無退路的死穴之地,林廣更是點燃了熊熊大火,如若不出意外,那一路哨騎怎麼著,也會在熊熊大火中被焚燒成為灰燼。

結果,還真的給出了意外。

眼看著大火就要功成的時候,空中毫無預兆的下起了暴雨,澆滅了大火不,更讓大秦的那一路哨騎士氣大增,反而殺出了一條血路,又讓林廣損兵折將了不少。

從那以後,林廣的仕途自然而然的結束了。

誰都知道,林廣非常會打仗,熟知兵法,深明大義,因勢利導。

可其人數奇,不適宜率軍衝鋒。

故此,本來應該在軍伍之中節節高升的一個人,就因為點子太背,給折斷了前程。

如果不適合帶軍衝鋒,那作為守將而言,應該不會有什麼變故橫生。

但偏偏,林廣當守將的時候,不適某個地方山洪暴發了,就是城牆拐角的地方忽然崩塌了,更讓眾人哭笑不得是,就連林廣自己的將軍府,都因為一次毫無預兆的地震,給崩塌了。

事實證明,林廣不適合當將軍,也不適合當官。

其人數太奇……

因此,林鎮裏的人都覺得林廣上輩子可能幹下了太多傷害理的事情,這一輩子,讓老爺下了降頭,諸事不順,估計和上輩子的孽跡脫不了幹係。

原來的林廣,受到了不少父老鄉親們的愛戴,現在的林廣,不是過街老鼠,卻也成了邊緣之人,沒有人願意和林廣打交道,也沒有人會想起林廣昔年對林鎮的貢獻。

不過林廣有一件事,還是值得稱讚的,當將軍的時候,培養出了不少的將軍,多年過後,那些將們也都在軍伍之中成長了起來,有了自己的立身之本。

戰事不太繁忙的時候,也會抽空來到這裏,看望慰問林廣。

不過眼下來看,和大秦一戰迫在眉睫,林廣昔年的門徒,應該是不會抽空來看林廣了。

換言之,若非林廣當初培養了些門徒,林廣如今在這林鎮,根本就無法居住,必然會被鎮子裏的人給聯合起來,驅逐出境的。

現在的林廣,基本上沒有了讓老鄉們敬畏的籌碼。

就在鎮子郊外的河邊的居住,有一座宅院,家底兒也不算豐厚,生了兩個兒子,但是因為林廣的光榮事跡實在是太多了,很多人也認為林廣的兒子從一出生就背負了很大的罪責。

本身這件事也不會影響到什麼,卻也讓林廣的兒子到了婚嫁的年齡,卻找不到媳婦兒。

更有不少人覺得,正是因為林廣出生於林鎮,懷了靈鎮的風水,不然的話,現在的林鎮肯定會非常繁華的。

這也沒辦法,當一個人點子太背的時候,什麼樣的鍋都要背,什麼樣的髒水都要給那個人身上潑,形勢比人強。

眼下的林廣,對於昔年金戈鐵馬的歲月也時常懷念著,不過最擔心的,也就是自己兒子的婚事了。

可壞了一個鎮子的風水,那個人生出來的兒子,必然也是不吉利的,還真的沒有哪家姑娘願意冒著這樣的風險,去成為林廣的兒媳婦。

郊外的草屋裏,當元正知道林鎮還有這麼一號奇人異士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

靜秋呆呆的道:“見過倒黴的,還真的沒有見過這麼倒黴的。”

就連素來不食人間煙火的東方明月,也是一陣驚愕,開口道:“莫非是那個人的氣運,真的被老爺給下了降頭?”

元正橫劍於膝,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可能吧,一個人不會平白無故那麼倒黴的,那樣的人,一旦破開自己的黴運,其前途,不可限量。”

柳青詩挑眉道:“莫非你又有了招賢納士的想法。”

元正沒有回應柳青詩,因為柳青詩得是實話。

柳青詩看到元正一副難為情的樣子,連忙道:“當然,我不是林廣不好,對於他的過去,我們其實不在意,但我總覺得,這件事背後可能會給我們惹上麻煩的。”

元正看向了屋外,鵝毛大雪下個不停,雪景固然不錯,可無論多麼美麗的風景,看的時間長了,自然也就膩了。

此地距離林廣家,也不是很遠,元正想要單獨去拜訪一番。

道:“我一個人去看看,你們四個,暫且在這裏等著。”

靜秋道:“可是師傅,我想要跟著你一起去,給你當劍侍,你想啊,有一個劍侍,你出現在林廣旁邊,不也體麵嘛。”

元正柔和的笑了笑,修行《滄海六合》,元正懂得推演計算,他很清楚,在去往林廣家的路上,會遇到不的阻礙。

故此,一個人前往,萬一和別人交手的話,元正也能一個人放開手腳。

單容道:“靜秋出關一來,還沒有拔劍,明月又送給了她無殤之劍,她心裏肯定想著,遇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檢驗一下自己的劍道修為如何,順帶也能知曉,自己有幾斤幾兩。”

被單容姐姐如此輕易地出了心裏話,靜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東方明月開口道:“我也知道,你會在路上遇到危險,帶著靜秋經曆一番,她也會認識到什麼叫做江湖,什麼叫做世間百態。”

作為氣運極強的東方明月,也懂得推演計算之術,早已經在心裏算出來,元正會在林鎮,遇到一個硬點子。

單容其實也能算得出來,隻是單容不喜歡將有些話直了出來。

柳青詩倒是一臉的茫然,此刻沉默不語,單論武道修為,這一次陪著元正,搞不好真的是給元正拖後腿。

元正道:“我也知道我會和人交手,但我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有多麼厲害。”

“更不清楚,我能否勝了對方。”

單容簡單直接道:“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元正:“……”

“如此,靜秋同我前去,你們三個,就在這裏等著,若非我不敵,也記得,第一時間去救我。”

靜秋嘻嘻笑著,其實師傅不敵,也就是個客套話。

元正帶著靜秋離開了這個草屋,萬裏煙雲照化作一隻海東青趴在了元正的肩膀上,元正和靜秋步行。

路上,元正看見了有幾個年輕的夥子,穿著不是過冬的衣裳,在山林裏忙活著,也有那麼幾個孩童,穿著粗布麻衣,一雙破鞋,在雪地裏打雪仗。

更有一個老人家,從山上下來,背負了一捆柴,光著腳脖子。

對於有武道修為的人來,其實不受四季輪回的影響,對於多數凡夫俗子來,冬季就要穿著過冬的衣服。

靜秋見狀,一臉茫然的問道:“師傅,為什麼這些人不提前將過冬的柴火準備好,為什麼不給自己想辦法收拾一身過冬的衣裳呢?”

元正耐心道:“你所看到的,其實就是人間疾苦。”

“若是太平年間,這些人如此的寒酸落魄,大致就是官府不作為,鄉紳土豪過於霸道,或者,是他們自己不夠爭氣。”

“可在眼下來看,這些人裏,必然出現了弱者向弱者抽刀的事情。”

“如勢力強的人家,提前將山上過冬的柴火給壟斷了,等到他們砍完之後,這些較為弱勢的人才可以去砍,不過等到這些人去砍的時候,已經到了鵝毛大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