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景色依然(3 / 3)

“在這個過程裏,許多兄弟們將會身心疲憊,將會忍不住的想起過往和家鄉。”

“許多兄弟們也有自己的口腹之欲,據我所知,已經有很多兄弟們,迷戀上了青樓裏的南方姑娘,時常流連忘返,食也性也,這也是人之常情,可一定要把持住了,不能過度消遣。”

“有三個兄弟,依舊休了自己原本在蒼雲城的妻子,給溫柔賢惠的南方姑娘好上了,這算是微不足道的分崩離析,可分崩離析,從來都不是微不足道的。”

“人情世故方麵,許多兄弟們的心已經變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欲望這種東西,控製不住,可以理解,可若是因為欲望,而出了岔子,對於眼下的我們是非常麻煩的事情。”

“也有那麼幾個豪爽的兄弟,偷偷摸摸的去了賭場,輸光了三個月的軍餉,心裏不服氣,帶了一大夥人,去賭場裏砸場子,錢雖然要回來了,人也給打了,可怎麼做事的話,不體麵。”

“南方也有江湖,隻是南方的江湖,江湖氣不是那麼的重。”

“南方的江湖已經開始排斥我們了,不管怎麼,我們暫時的根據地,都在江南,要和身邊的人搞好關係。”

“利用紈絝子弟,打開去往大夏的路口已經算是強龍壓了地頭蛇了。”

“可地頭蛇,也不能壓製的太過分了。”

“更要命的地方在於,許多兄弟們,自認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油子,出現了輕視敵人的跡象,南方不是西蜀,西蜀有西蜀的規矩,南方也有南方的法則,各方麵都要照顧到了才行。”

“常幫三萬之眾,的確人多勢眾,神通廣大,可將身邊的人給得罪了,路基本上也就走死了。”

這些事情,西蜀雙壁心裏其實知道,卻也理解許多兄弟們一路上風餐露宿,忍不住的想要去發泄一下,也就沒有記在心上,如今聽鍾南這麼一,後背發涼,冒出了冷汗。

這話雖然有些瑣碎,可這話是從鍾南嘴巴裏出來的,西蜀雙壁也就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了。

秦廣魯有些難為情的道:“這些閑雜之事,我們也管不著,要是管的太死了的話,難免會鬧出內訌的。”

鍾南微笑道:“其實你們也不用去管,隻是在人員調動方麵,略作修改就可以了,將底子幹淨的擱置在一起,將底子不幹淨的擱置在一起,大家都是過來人了,如此一來,許多人心裏都會有數的,哪怕心裏沒數的,也會變得有數起來。”

秦廣魯忍不住對鍾南豎起了大拇指,讚賞道:“我感覺你比元正那個鬼厲害多了,從善如流,運籌帷幄,又有實實在在的本事擺在這裏。”

鍾南對此,沒有多大的反應,道:“每個人都有狀態好的時候,和狀態不好的時候,元正公子近日以來,在武道修為這件事上,遇到了瓶頸和麻煩,再加上大鬧皇城的事情,還沒有徹底的消化掉,蒼雲城那裏的事情,也是破事兒一籮筐,看似完美,實際上到處都是漏洞,元正也隻是暫時迷失心智了。”

“等他恢複過來之後,你們就可以真的看見元正公子的絕世風采了。”

郭喜軍哈哈笑道:“這馬屁拍的,很是到位啊。”

鍾南無動於衷道:“也不是拍馬屁,也許過一段時間,我的武道修為若是遇上了問題,興許我的表現,還不如元正公子呢,到時候,就希望兩位前輩多多包涵和指點迷津了。”

秦廣魯道:“這個事情嘛,我盡量,因為我也不是什麼讀書人,給讀書人指點迷津,還是給一個雲遊四海過後的讀書人指點迷津,難度有點大,不過我會盡力而為的。”

鍾南嗬嗬笑了。

少年時期,鍾南也有想過在皇城裏高中狀元這件事。

結果現在,反倒是走到了這裏,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成為了一個幫派不像是幫派,軍旅不像是軍旅的陣營裏,當一個狗頭軍師和主事人,有點像是當年的陳煜啊。

……

歸家的路,對於廖成來,略有些漫長。

隻是這一次,廖成由武王府的二殿下陪著回來的。

心裏覺得,也不是那麼的落魄寒酸。

九真郡,還是和以前一樣,也沒有因為廖成的離開或是歸來,而改變過什麼。

將軍府裏,齊冠洲和廖寒星早已經知曉了消息,廖成就是今回來,他們的心裏有種不出來的苦累,然後又覺得世事變化無常。

齊冠洲安慰道:“成兒的確是學富五車,可是啊,生不逢時,趕上了國情變動最大的一次,也是大爭之前的秋後殿試,討不到一個好彩頭,也是情有可原的,等成兒回去之後,你就不要責罵了,人家都那麼大的夥子,老是打罵人家,也不是個正經道理。”

廖寒星近幾年蒼老了一截子,因為兒子要去參加秋後殿試,萬一若是成功了的話,廖家就真的可能光宗耀祖了,廖寒星在齊冠洲這裏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結果世事無常啊,秋後殿試,竟然是這麼一個倒灶德行。

世家子弟就是好啊,到了關鍵時刻,那些恒定的資源,一下子就都拿出來了。

廖寒星的心裏不服,也沒有辦法。

廖寒星道:“這一次,我倒是不會責罵我的兒子,一定會好好地安慰,實話,我的兒子所經曆的事情,比我經曆的事情都要複雜,我沒有去過大魏的皇城,可他去過,我沒有和二殿下朝夕相處,可他做到了,我沒有見過戶部尚書,可他見過了。”

“細算起來,這一次的收獲,也算是不俗了,不怪我的兒子沒有本事,隻怪我這個老子沒有本事,沒有讓我的兒子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若是廖家也是名門望族的話,這一次廖成的秋後殿試,想來也是頗為順風順水的。

去了皇城,連秋後殿試的試卷都沒有見過,然後就回來了,當老子的人,心裏當然不是一個滋味了。

齊冠洲趕緊安慰道:“老兄啊,你可不敢這麼想問題,我也不是名門望族啊,我家的那個崽子,日後也就是當個尋常都尉了,不會有多大的出息,況且,大爭來了之後,讀書人的地位雖然沒有以前那麼的高高在上,可讀書人,在任何時代,都是吃香的,哪怕是在大爭當中。”

“再了,你的兒子也不僅僅是一個讀書,他也是有武道修為的,等他以後接管了五絕堂以後,興許就真的將你的五絕堂發揚光大呢。”

廖寒星苦笑連連,沒有話。

這會兒,門外的守衛進來,微鞠一躬道:“稟告將軍,二殿下戴著成少爺來了。”

齊冠洲立即起身,和廖寒星走了出去。

二殿下來了,自然是要出門迎接的。

結果剛走出堂屋,元麟騎著萬裏煙雲照,已經出現在了庭院裏。

廖成也安靜的站在元麟的旁邊。

這一刻,當父親的廖寒星見狀,心裏都在滴血。

自己的兒子,走的時候還是白白胖胖的,怎麼回來之後,就消瘦成了這個德行呢?

齊冠洲殷勤的上前道:“二殿下來了,我都沒有率領大軍出城迎接,真是罪過啊。”

元麟平靜道:“那倒不必了,我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叔叔若是出城迎接,我反倒是會很不適應的。”

齊冠洲連忙道:“來來來,快裏麵做,後廚那裏已經在準備了。”

幾人進入將軍府大堂裏,圍坐一桌,齊冠洲親自端茶倒水,南山茶還是原來的味道,人也是原來的人,可惜事情已經不是原來的事情了。

元麟有些歉意的看著廖寒星道:“這一次是真的對不起,也怪我,沒有提前打點好,不然的話,也不會是這個結果。”

歉意也是真的,哪怕元麟無需對廖寒星這樣的人致歉,可不管怎麼,元麟的佩劍子午,曾經也供奉在五絕堂的祠堂裏,這個人情,也是巨大的。

對於齊冠洲,元麟沒有那麼多的好感,也隻是,麵子上能看得過去。

廖寒星抿了一口茶,低聲道:“這也不是二殿下的過錯,事到如此,隻能怪我家成兒倒黴罷了,這一次,我家成兒在皇城裏,也多虧了二殿下的照顧,不然的話,能不能這麼回來,都還是兩之事。”

廖寒星當然不會責怪在元麟的照顧下,成兒已經消瘦成了這個樣子。

當父親的人也知道,成兒在皇城裏見識到了許多的風景,一時間,心裏承受不過來,也就成了這個樣子,這還真的和二殿下沒有什麼關係。

元麟想了想道:“若是叔叔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在瀚州的軍伍裏,給廖成找一個還算是不錯的營生,讓他跟著我的大哥混在一起,都是年輕人,話也比較方便。”

齊冠洲心裏咯噔了一下,可他也不敢多什麼。

廖成若是在秋後殿試裏爭氣了,那麼五絕堂在舊南越的地位,依然可以和齊冠洲平起平坐。

若是不爭氣的話,齊冠洲也會潛移默化的,將五絕堂化作自己的鷹犬。

元麟這麼來了一出,廖成要是真的去了元青那裏,若是在機緣巧合的成了元青的左膀右臂,那麼以後,廖寒星的腰杆將會在齊冠洲的麵前變得格外的硬氣。

這不是齊冠洲願意看到的局麵。

這也是元麟對廖寒星的補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就是這麼個道理。

廖寒星愣了愣,然後道:“軍伍之中的事情,也不知道我家成兒能不能應付的過來,再了,萬一給大殿下添麻煩了,我的心裏也難受,成兒的心裏會更難受的。”

元麟微笑道:“無妨,從打雜的開始做起,和大哥朝夕相處一段日子以後,也就上道了,我的大哥,是一個很好話的人,不是那麼飛揚跋扈的人,也願意照顧廖成,這個包票,我還是敢打的。”

廖寒星這一次真的是沒有拒絕,也沒有客套話。

站起身來,微鞠一躬道:“那就麻煩二殿下了。”

這個時候,齊冠洲的內心深處,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