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征兆,讓元正想不明白,戚永年還是大哥元青的授業恩師呢,到時候見麵了,怎麼稱呼,也是個問題。
什麼時候都行,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
尉遲陽和元正都去了之後,蒼雲城和秦嶺南麓那裏就沒了主持大局的人。
眼下倒也談不上多事之秋,可事兒也不少。
元正沉思道:“這是把我們架在火上烤啊,非去不可。”
尉遲陽道:“這才是讓人頭疼的事,尉遲德爺爺年事已高,身子骨也硬朗,我們走了之後,他一個人倒也可以主持大局,可賬房裏那麼多事情,他也忙不過來。”
“尉遲德爺爺近幾年為了我,已然勞心勞力,我也不忍心讓爺爺過分操勞了。”
“姐姐呢,對於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擅長。”
“其餘人等,各自手上都有事情,怎麼算,我們兩個都不好脫身。”
“而且去了之後,總得帶上幾個護衛吧,護衛的武道修為也不能太低了,若是太低的話,又難免被人當做軟柿子,越女劍宗,神隱門,還有萬象劍池,雖是名門正派,可底氣不足就是底氣不足,和正邪沒多大的關係。”
元正有些空虛無力的感覺,叫上白衛去,倒也可以,可為了這件事,就驚動那位大劍神,也不劃算。
最尷尬的事情便在於,到了關鍵時刻,場麵撐不起來。
這和銀子多少沒有關係,這和佩劍沒有關係,和坐騎也沒有關係,隻和武道修為有關係。
元正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來想辦法,主持大局的人,我能找到。”
尉遲陽驚疑不定看著元正,沒有問什麼,師兄能找到,就是能找到。
到了這一步,除了回秦嶺深處,還能有什麼辦法?
“我先去找那個特殊的鐵匠吧。”元正道。
尉遲陽點了點頭,他不會跟著一起去,拜月山莊裏也有許多事需要忙活。
還是姐姐享福,就在後山的山頂上,看看夕陽,看看日出,看看雲卷雲舒。
……
靈州郊外,有一村莊,名曰鐵嘴村。
能有這麼個名字,和鐵嘴村的地勢有關係,村莊位於兩座山沿處,剛好形成了一個雷公嘴的形狀,故此得名鐵嘴村。
初夏的太陽已經有些悶熱了,夏日的風也是暖和的。
鐵嘴村不大,隻住了七八十戶人家,不過多數村名都已經遷移了出去。
靠山吃山是王道,山裏有珍貴的藥材,甚至還有不成規模的金礦,村民們早年間在這裏發了橫財之後,多數都遷移了出去。
剩下來的人,則是發了財,在賭場和青樓消磨的差不多了,在繁華鬧市活不下去了,又隻好返回這個貧瘠的村莊。
元正騎著萬裏煙雲照而來,村莊的道路凹凸不平,樹葉到處都是,也無人打掃,長長的街道看過去,除了幾頭野狗,也再無其餘活著的存在,連嬉戲的孩童都沒有。
窮不過三代,主要是窮到了第三代,沒錢媳婦,也就自然絕了後。
物競擇,適者生存,擱在婚姻大事上也是合適的,雖有些殘忍,可話醜理端。
元正騎著萬裏煙雲照,挨家挨戶的尋找,街道兩邊的房屋,多數都以發黴或是散架,或是家徒四壁,連個屋簷都沒有,很多年都沒有住過人了。
兩座山裏的金礦,也在早年間被開采殆盡。
留在這裏的人,也是過著很不體麵的生活。
仔細找到了一會兒後,元正總算是聽到了打鐵的聲音。
田地邊,有著一個土房子,屋簷上的瓦片,也是斑駁的斑駁,斷裂的斷裂,有炊煙升起,可沒有飯菜的香味。
這裏距離街道還有一段距離,要步行半刻鍾。
來到這裏之後,元正首先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鹹味兒,有些衝頭。
扛把子也是搖頭擺尾,頗為不適。
站在大門口往裏麵望進去,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到了初夏,本就很熱,又在裏麵打鐵,可想而知有多麼的艱苦。
元正沒有進入大門,一來是不禮貌,二來是元正覺得裏麵差不多就是人間煉獄了。
喊了一聲道:“有人嗎?”
等了好半晌,裏麵才出來了一個人,那人身材矮,麵容粗糙而猙獰,可肩膀很寬,腿又很短,不協調當中,透出一股殘缺的氣勢。
門牙分叉,一口黃牙,有一顆牙還斷了。
他的臂很粗壯,手裏還拿著一個不大不的鐵錘。
一雙眸子卻很明亮,炯炯有神,就像是牛發怒時候的眼眸。
看到元正騎著萬裏煙雲照,也沒多大的反應,這些年來,他見識過很多大人物,也見識過不少的異獸,又一個人生活,故此,多少有些見怪不怪。
找個女人傾訴,或是和別人聊扯淡,都不是他喜歡的事情,更不擅長。
一個人時間久了,就會覺得,一個人挺好,與地是如此的寬闊。
聲音低沉沙啞的應道:“你腰間有兩柄劍,來找我做甚?”
又是一個怪胎啊!
元正也不含糊的道:“我來找你幫忙,可否為我效力,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閻羅道:“我要你的命,你給不給?”
元正:“……”
一句話就把元正接下來的話給堵死了,難怪尉遲陽對這個人不抱什麼希望。
苦澀道:“我的意思是,銀子,女人,還有地位之類的。”
閻羅手裏還拿著一個鐵錘,鐵錘漆黑如墨,不大不,錘麵上還有三生花的花紋,給人一種淩厲而神秘的感覺。
打鐵這種事,閻羅真的是行家。
當年全村的人都發了瘋似的去山裏挖金礦,他在打鐵,後來那些人離開村莊後,他還在打鐵。
再到後來,少數人回到村莊的時候,他依舊在打鐵。
一個行業沉浸的時間長了以後,難免會掌握各種門道,總結出各種心得體會。
可閻羅也不願意分享,因為他得到的時候是自己一個人,失去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個人。
對於外界的好奇和探索,閻羅並不在意這些事,反正早晚都有人找到他打造兵器,他也不缺銀子,可以漫要價,也有那樣的資格。
閻羅打量了一眼元正,然後看向了元正腰間的佩劍獄魔。
忽然間來了興致,道:“把你的那柄殺人劍給我看一下。”
元正愣住了,道:“這可是一柄很危險的劍。”
閻羅道:“所以我才是殺人劍啊。”
有些後知後覺,閻羅是殺人劍,以一個鐵匠的經驗來的,並非空穴來風,這些年來,他沒有打造過名揚下的神兵利器,可打造了很多凶器。
某種程度上,也和獄魔有著一星半點的共鳴。
元正將信將疑的取下獄魔,獄魔的劍柄很長,可雙手握,亦可單手握,無論單雙,都可恰到好處的掌握整柄劍的平衡。
閻羅隨手將手中的鐵錘扔在了地上,接著,轟然一聲,地麵被砸出來了一個大坑。
大坑裏,烏煙瘴氣,還火星四濺。
元正打眼看了一下,他低估這把鐵錘了,起初以為很尋常,如今看來,其重量,少也在五千斤往上。
閻羅接過獄魔,微微摩挲了一下劍柄,打算拔出來看一看。
這時候,元正也是提心吊膽的,當初降服獄魔,也是靠木劍開花,若無木劍開花,元正早就被獄魔反噬了。
便是如今,元正偶爾也是需要木劍開花的製衡,才能隨心所欲的揮舞獄魔。
將獄魔拔出來的想法轉瞬而逝,握住劍柄的那一刻,閻羅便知曉這柄劍,自己駕馭不了,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元正,又將獄魔遞了回去。
開口問道:“這柄劍,是不是雲端上國,世代傳承的劍?”
元正心中驚疑不定,這個鐵匠怎麼知道的事兒那麼多?
無法否認,元正隻好點了點頭。
閻羅開口道:“夥子,你就是雲端之巔的主人,起初我還在想誰會這樣來命名一個幫派,搞了半你也是有據可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