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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清秋和尉遲維沒有想到元正也來了秦嶺南麓。
還是一個人來的,騎著萬裏煙雲照,令人費解。
白衛已經離開了,是去那個碼頭那裏,還是去別的地方,也沒有多,元正也沒有詢問。
反正白衛走的時候過,需要他的時候,他自己就會出現的。
尉遲維柔和道:“公子您來這裏,應該不是為了暗中觀察而來的吧。”
元正點了點頭道:“那頭靈獸是貔貅,北麵的那個密林裏,屬禁地,砍伐木材不要去那裏,也告誡所有人,不要去那裏。”
尉遲維心裏一驚,他早就知道附近有一頭靈獸,但不知道是什麼,沒有想到是貔貅啊。
如此看來,這個森林深處的平原,還真的是一個風水寶地。
尉遲維道:“明白了。”
夢清秋就直接很多了,道:“貔貅在這附近,總有一些人會外出遊獵,早晚都會遇見,隻是不去北麵的山林,也解決不了問題。”
元正沉思道:“暫時是這樣,雲端之巔的成員,總有一兩顆老鼠屎,眼下用人之際,也不能過於秉公執法了,等過一段時間,在讓眾人知曉這個消息,沒事兒也讓萬靈鹿和貔貅多多走動,反正都是靈獸,應當會有共同語言。”
夢清秋點了點頭。
元正站在這裏,遠眺而去,已經有人開始挖地基了,在南麵,會修建一個兵器庫,一個大型的鐵匠鋪。
還需要搬運烘爐,用來冶煉鋼鐵。
雲端之巔的成員也有懂這一行的人,可元正總覺得有些不夠放心。
尉遲維道:“公子所擔憂的事,也是我所擔憂的,我家主人也曾暗中搜尋過關於鍛造兵刃鋼鐵的秘方,可這個門子,向來不外傳,就算知道誰有方子,人家也不會多。”
風嶺山脈裏,還在開鑿洞穴,輜重車輛還未完全到達那裏,起碼需要半個月,才能將鐵礦搬運到這裏來。
元正道:“明白了,我去想想辦法,應該會有辦法的。”
尉遲維點了點頭,便沒有多什麼了,眼下雖有蒸蒸日上的勢頭,可飯也是一口一口吃的。
元正沒有多餘的耽誤,直接返回了拜月山莊。
南麓這裏有夢清秋,尉遲維,高野,王楚等人,也不會出現什麼亂子。
風嶺山脈那裏,李塵,李鼎,梁武和呂安,董文等人主持大局,隻要常幫不突然反悔,應當不會有事。
話雖如此,元正依然心謹慎當中。
拜月山莊的庭院裏,尉遲陽在露的桌子上,吃著點心,喝著清茶,桌子上擺放著一本厚重的賬本。
旁邊還有一個算盤,尉遲陽親自敲打算盤,一臉認真的模樣。
鹽鐵之利,表麵上來看,雲端之巔占據著絕對的大頭,可事實上並非如此。
為了安撫常幫,分出去了兩成,靈州地方官員那裏還有一成分紅,尉遲陽認識的那位大秦皇室成員還有一份分紅。
雲端之巔隻能得到六成。
幸好元正懷裏的銀票足夠多,鹽鐵之利哪怕補不上當下這個窟窿,元正也能第一時間力挽狂瀾。
元正沒有打擾尉遲陽,坐在一旁,自顧自的喝茶。
過了半個時辰,尉遲陽才長呼了一口氣道:“算過來算過去,我們還是占大頭呢,可從局勢上來看,我們占頭。”
元正輕語道:“一方麵是被常幫懷恨在心,西蜀雙壁若有合適的機會,也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大秦那裏,日後也會在你這裏多搜刮一份油水,靈州那邊的官場上,也會想辦法讓你孝敬一二。”
“這隻是其次,基於利益的合作,早晚會崩盤。”
“你所擔心的是,常幫可能會和另外一個盟友,反咬我們一口。”
另外一個盟友,不是大秦,就是大魏。
尉遲陽輕聲笑道:“師兄果然是師兄,明察秋毫啊。”
元正早就知道大爭之世沒有朋友,隻有對手。
身為鬼穀門徒,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元正道:“打造兵刃的方子,有沒有找到?”
尉遲陽抬起頭,正色道:“有一個人,非官府中人,是一個鑄劍師,是鑄劍師,其實是兵器大師,的確有著良方,但那個人有些古怪。”
和白衛相處過後,元正有些見怪不怪了。
問道:“是怎麼個古怪法?”
尉遲陽道:“他跟所有黑白兩道的人,都不是很熟,但不少江湖能人,黑道豪強,都用重金請求他打造過兵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都有,是一個能人。”
“武道修為也是一般,可得了銀子之後,也不知道他都幹了一些什麼事情。”
“在你我沒有認識之前,我就去拜訪過他,請求他為我打造一柄儀劍,但他拒絕了,理由是我命不久矣,之後就再也沒有聯係了。”
“那是一個有信仰的人,很難收買,也是一個鐵公雞,很難在他那裏占到什麼便宜。”
元正若有所思道:“他最在意什麼?”
尉遲陽道:“似乎是銀子,但又好像不是,我摸不清楚,我打算派人前往鑄劍閣,花點銀子,請教一些事情。”
“對於他,我不抱什麼希望。”
鑄劍閣一直都和南陽郡的中良造徐人鳳有些橫向關係,鑄造出來的兵刃,也是沒得。
尉遲陽這個辦法,更加穩妥一些。
不過這一段時間,鑄劍閣的生意應當是挺紅火的,架子也抬高了不少。
因為唐峰的緣故,元正也不想和鑄劍閣有什麼橫向關係,可若是以拜月山莊的名義去合謀,倒也不算懷了規矩。
元正問道:“那個人身在何方,是不是蒼雲城本地人?”
尉遲陽道:“並非蒼雲城本地人,而是在靈州郊外的一個村莊裏,那個村莊沒幾個人,他一直都在那裏,有一家不是那麼體麵地鐵匠鋪,打造農具的活兒也接。”
元正道:“如此,我便去看看。”
尉遲陽不能做到的事,不代表師兄也做不到。
“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有些頭疼。”尉遲陽道。
元正微微皺眉,尉遲陽都覺得頭疼了,那便是真的頭疼。
尉遲陽從懷中取出一封請柬遞給了元正,元正打開一看,隻是看了一眼,眉頭便越皺越深。
越女劍宗,萬象劍池,神隱門,還有稷下學宮半月後,打算在江南聚一場,美名其曰是江湖同道見麵,可實際上,多的是鐵鉤的諜子。
也邀請了雲端之巔和拜月山莊。
去的話,可能是一場鴻門宴,不去的話,會被江湖同道所詬病。
元正苦笑道:“前麵三個就不了,還算是江湖裏的名門正宗,可稷下學宮戚永年都要親自去,這陣仗,挺大啊,實事求是來,我們不應該去,因為還沒到那個層次。”
稷下學宮,介於江湖和廟堂之間。
不同於大魏的翰林院,翰林院裏可能有真的研究學問的文人,研究萬世開太平的讀書人。
但更多的則是廟堂之上的風風雨雨,勾心鬥角,心境早已不純,居心不良,各自都在蟄伏。
稷下學宮就不一樣了,裏麵多數都是根骨上佳的讀書人,或是武夫,裏麵的人不問江湖風雨,也不問廟堂高低,文人就可著勁的研究學問韜略,武夫就一門心思的修行武道,研究兵法。
自古以來,稷下學宮出英才,裏麵出來的人,幾乎都是非富即貴的主兒,在廟堂之上也有一席之地,雖那一席之地不是很大,可位置都很關鍵,也是皇城裏那位為了平衡權力使用的伎倆,也哺育了一下稷下學宮的學子。
以往,稷下學宮裏出來的人,多數都鬥不過人情世故。
雖有美譽,卻無實實在在的人脈,許多位置,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都被世家大族給壟斷了。
壟斷的也不是多麼的徹底,口碑在那裏,當今陛下也會刻意的選賢任能。
可終歸稷下學宮出來的人,和正統的文人武將比較起來,稍欠缺些火候和基礎。
大爭前夕,已然有王侯將相在稷下學宮裏挑好苗子了,真搞不懂,戚永年為什麼會去江南,又為什麼對江湖上的事,如此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