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劍,隱約間有鳳鳴之音。
元正認得那柄劍,那柄劍的名字叫做太鸞。
他這會兒有些想哭,在大秦的時候,誤以為東方明月就是自己的師姐,還在師姐修行過的風水寶地裏修行過一段時間。
以為這幾年當中是不大可能見到自己的師姐單容了,結果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遇見了。
這非常的不體麵啊。
老人家一臉猙獰的看著乘風而來的單容。
單容卻是無動於衷,筆直的一劍刺出,這位老人家被劍氣撩了起來,在半空中蒸騰出鳳凰展翅的異象,然後就人間蒸發了。
“好身手!”元正苦笑道。
單容覺得有些古怪,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另一端的叢林,並未發現任何的可疑人員。
看著元正有心無力的模樣,單容也沒有嘲笑,也沒有大方的擠出一抹笑容,而是伸出蔥白的玉手,捋了捋元正額前的幾縷亂發。
刹那間,元正如沐春風,享受著師姐難得的溫柔。
好像認識師姐以來,還不曾被師姐如此的溫柔對待過呢。
那個殘陽,那個孤單的背影,在元正的腦海中一直消散不去。
終歸是到了傳中的重逢之日,細想起來,當初的分離,也並不潦草啊。
單容輕聲道:“你比以前更順眼了,個子也拔高了一點,不像是我認識你的時候那麼的不堪一擊了,看樣子,也找到了一柄可以殺人的利劍。”
“可惜啊,今你沒有拔出來這柄劍。”
“你們中的毒很古怪,要給你們解毒,你可要忍住痛苦。”
元正看著師姐迷幻的模樣,呆滯的點了點頭。
崩!
單容纖纖玉手,在元正的腦袋瓜子猛烈的彈了一下。
這一下,元正頓覺搖搖欲墜,腦袋瓜子都快要震開了,卻也察覺到,體內一股陰柔難纏的藥效,隨之消散。
至於李塵那裏,單容手握太鸞,卻沒有拔出來,以劍鞘的末端頂了一下,李塵直接睡在了地上,雙手抱著頭,來回打滾,嘴裏還在言語不清的嚎叫著。
給李鼎解毒的時候,李鼎也從昏睡中醒來了,睜開眼後,覺得腦袋瓜子劇痛,接著,頓覺頭痛欲裂,和自己的哥哥一樣,抱著自己的頭,在地上來回打滾了起來。
就像是野豬翻身,野豬練窩一般。
扛把子這會兒回來了,圍在元正的身旁,伸出龍爪,微微摩挲了一下元正的胳膊,滿眼歉意的看著元正,愧疚難言,龍眸還有些濕潤。
單容道:“扛把子和以前不一樣了,可以硬生生的消化體內的劇毒,不過也會有一陣短暫的迷幻時間。”
元正起身,極為猛烈的運轉了一下真元。
然後看著單容,自己的師姐亭亭玉立,風姿絕世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好久沒看見了,元正很想要給自己的師姐一個大大的擁抱,再好好地絮叨一下這幾年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有多麼的想念自己的師姐,可是元正不敢。
對於師姐,元正從未有過褻瀆的心思,更不好做出自以為是的舉動。
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師姐,已經是心裏最大的滿足。
單容也沒有回避元正有些如癡如醉的眸光,輕柔道:“是很久沒見了,還是在這荒山野嶺裏麵,你這麼看著我,我已經知曉你的心意了,沒必要繼續看下去了。”
師姐的長發更長了,身材曲線,也比以前更加的曼妙了。
眸子裏有靈氣,手中有太鸞。
元正微微反應過來,還是沒有膽子給自己的師姐一個擁抱。
柔和道:“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師姐你,也幸虧遇見了師姐你,不然的話,就真的在陰溝裏翻船了。”
“可惜啊,這樣的遇見讓我很沒麵子,本來想著下一次遇見的時候,帶著師姐你去瀚州,去我最熟悉的那個館子裏,請師姐吃一頓真正的山珍海味呢。”
“然後再帶著師姐騎著萬裏煙雲照,將整個瀚州,整個大魏,整個江湖,走馬觀花的遊玩一遍。”
“最後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再互相訴一下彼此近幾年的經曆和感慨。”
這是元正一直都想要帶著師姐去做的事情,現在是不大可能了,就看以後有沒有機會了。
單容擠出了一抹略顯秀氣的微笑,道:“是的,很久沒見了,我以為我已經夠煽情了,沒有想到你比我還要煽情,記得以前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的油嘴滑舌,是不是入了江湖之後,很有感悟了?”
元正篤定的搖了搖頭。
李塵和李鼎總算是從腦袋瓜子劇痛當中清醒了過來,也不敢發脾氣,也不敢大聲話。
兄弟兩人是老老實實的深鞠一躬,極為恭維的道:“見過師姐。”
大家都是鑄劍閣裏的人,李塵和李鼎早就知道單容是鑄劍閣的內門弟子,雖大家現在都和鑄劍閣沒有多大的關係了,可那份情懷早在心裏生根發芽了。
單容嗯了一聲,便有多餘的理會。
元正覺得在這荒山野嶺裏遇見師姐,是對師姐的不敬重,可惜啊,那個客棧也不敢去了,雖那個客棧也無人經營了。
李鼎很老實的搬來了書箱,給師姐單容當做椅子。
單容也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坐在書箱上麵,大概是覺得這樣不體麵。
然後單容自然而然的靠在了扛把子身軀上,姿勢有些慵懶,有些美麗,尤其是秋風吹過師姐長發的時候。
元正問道:“我雖然意外,可我也想知道,師姐怎麼也來到了大夏,我在大秦遊曆的時候,也發現了師姐的蹤跡,那個大烏龜鎮守的風水寶地裏,有師姐遺留下來的線索。”
“從那之後我尋找了一番,卻再也沒有找到師姐你。”
“來到大夏,師姐想要做些什麼事情,還請帶著師弟一同前往。”
單容這一次是真的意外了,問道:“你去過那個風水寶地了?那隻大烏龜可曾為難過你?”
元正搖了搖頭道:“沒有,我根據師姐留下來的字跡,走了另外一條道路離開了。”
李塵雖然沒有看出什麼,可也覺得自己和弟弟在這裏的確是有些礙事,使了一個眼色,便和弟弟暫且離開了此地,美名其曰是去看看周圍也沒有野生的果子可以吃。
反正也到了深秋時節,野生的果樹上,果子也該成熟了。
想起自己當初留下來的字跡,單容的表情有些古怪,本是隨意為之,卻被眼前的師弟給遇見了。
元正繼續微笑問道:“師姐還沒有回答我,來到大夏究竟要幹些什麼事情呢,我雖不濟,卻真的可以給師姐搭把手的。”
遙想當初,元正給自己的二哥幫忙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大的心氣兒。
單容看了看色,日光溫和,慵懶應道:“其實也沒什麼正經的事情,心裏想著,人活一輩子,都要在年輕的時候,來一次徹徹底底的一路向北,不求走到邊,卻也應當體驗一番涯海角是個什麼滋味。”
“對了,你這柄劍叫什麼名字,成色不錯。”
涯海角,如此看來,師姐的方向大概也是傳中的北海。
想到這裏,元正內心歡喜。
應道:“叫獄魔,是一柄地獄之劍,之前有過一柄利器,叫做鬥鬼,可惜被獄魔給折斷了,這柄劍有些凶魔,我也不敢輕易使用。”
太鸞出鞘,威能蓋世,剛才元正已經看見了,輕輕一揮,劍氣長虹。
可心裏也沒有打算用獄魔和師姐的太鸞較量一番,心裏老覺得,就劍道而言,自己還不是師姐的對手。
就像是當初遇到了東方明月一樣,以為修行了縱橫聖劍,就能在劍林之中橫著走,結果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單容道:“不錯,起碼比沒有強。”
“我能感覺出來,你的劍道修為 比以前厚實了很多離開鑄劍閣後,經曆了怎樣的苦修?”
這個秘密是李塵和李鼎都不知道的。
大概是眼下這個時候,也不方便讓李塵和李鼎知道了。
可師姐不一樣,雖然不是九玄女,可在元正的心裏,師姐大概就是九玄女了。
之前,還特意散發真元,感知了一下周圍,確定沒人之後,才道:“離開鑄劍閣後,我去了西蜀,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之子夜和卜桑前輩留下來的劍意。”
“被我的木劍給吸收了,然後就遇到了我的師兄蘇儀,他是出自於鬼穀。”
“然後我就在蘇儀的遊之下,去了鬼穀,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緣由,我的師尊也就是鬼穀子,將我收為了關門弟子,因為開花的緣故,我可以修行縱劍術與橫劍術。”
“大致分為庶人劍和諸侯劍以及子劍。”
“眼下我已經庶人劍大成,諸侯劍起步,但現在也進展不動了,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難很多很多。”
鬼穀門徒,無論是在廟堂之上,還是江湖之中,都挺唬人的。
單容沒有多大的反應,心裏也替自己的師弟感覺到高興。
身為鬼穀子的關門弟子,自然也就不用擔憂拜的是一個誤人子弟的師傅了。
單容道:“如此甚好,可惜啊,我們修行的不是同一種劍道,我也無法給你指點,你也無法給我指點,劍道一途,初期可以他山之石攻玉,可到了後麵,這一招就不好使了。”
修為越深,便越明白,自己是自己,他人是他人,借鑒這種事情,隻有在最開始的時候好使。
元正試探道:“既然師姐也是遊曆涯的心態,不妨接下來和我們一起吧,我們也去北海,李塵很中意傳中的駮馬,一起去看看吧。”
若能和師姐一起走過這一段旅途,即便不會發生什麼難以忘懷的事情,可這件事本身就能讓元正的少年情懷得到美妙的滋潤。
單容不置可否道:“可以是可以,不過眼下我有件私人事情要處理,我不喜歡駮馬,可也遇見了自己的坐騎,得去馴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