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個半柱香的時間,近衛營全員已經安全通過,趙繼宗高坐在馬上,掃視著周圍已經重新點起火把的軍士,讓三個總旗官清點完各旗的人數,確認沒有減員後,拿過那馬後掛著的一張彎弓,拉了個滿月狀,對著滿天的繁星,將弦上的響箭送入夜空。
“吱~~”
一線天北麵的曾漢儒看到空中劃過的這支響箭,便知道近衛營已經安全出穀,他朝著先鋒營一揮手,然後在馬前橫過手裏這杆虎翼鎦金鏜,率先進入峽穀。
江雲看看身後的一片黑暗,對裴振風道:“裴把總帶著先鋒營保護指揮使先過吧,我帶著中軍營的這一百多號弟兄殿後,你手底下都是騎兵,在這裏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
中軍營的軍士手裏以長戈護盾見長,所以江雲想著萬一這五穀教從後麵追來,他帶著這百十來人把盾牌一架,往這峽穀裏一縮,足可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好!”
裴振風也是帶兵之人,看得清眼前的局勢,也沒有再推辭,指揮著先鋒營,隨著曾漢儒的馬後,緩緩入穀。
老指揮使昂首立於馬上,不斷的瞟著山穀兩邊,裴振風則舉著火把走在他的身旁,驅散著前方僅僅四五步遠的黑暗。
走了大概有了三分之二的樣子,他們幾乎已經可以見到南麵峽穀口,遠遠看去猶如一條點綴著星光的細狹絲線,一直綿延到峽穀的上方,故得名曰一線天。
忽然
曾漢儒隱約的看到前麵有一個人影,但是由於裴振風手裏火把的光亮有限,讓他看不清麵容,隻能眯縫這眼,粗粗的看到黑暗色的輪廓。
裴振風也注意到了那個黑影,偏過頭向曾漢儒道:“大人,想必是趙把總過來接應我們的。”
曾漢儒聽後也不疑有他,示意裴振風朝那黑影揮了揮手中的火把,胯下加力,催動馬匹快速往前趕去。
“來人可是近衛營趙把總?”
裴振風一邊揮動著火把,一邊朝那黑影喊著話,
但是他的話並沒有的得到回應,反倒是那黑影開始快步的朝他們跑了過來。
曾漢儒有些警惕的放慢了剛剛催動起來的馬速,緊著眉梢,朗聲朝黑影問道:“可是繼宗在前麵嗎?”
那黑影依然是像在他們麵前演的一副無聲皮影戲,隻管越來越快的跑向他們,一聲不應。
曾漢儒開始發現問題的不對了,他伸出右手朝後一握拳,示意所有人停在原地,
“來者何人!”
看到那已經飛奔到眼前的黑影,裴振風勒馬擋在曾漢儒的馬前,斜過馬身子挺槍一指,幾乎是厲聲喝問道。
眼看著再往前就要撞到裴振風的槍尖兒了,那黑影才停住了腳步,躬身低頭拱著手,慢慢的移動到了裴振風的火光下。
看到來人背後插著一口鑲銀盤龍樸刀,一身的近衛營官軍打扮,曾漢儒才深深的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不悅的看著馬前的那人,有些埋怨地說道:“你是近衛營的哪一位?這行軍險要之地,問你也不答話,好不知分寸。”
那八尺大漢慢慢的抬起頭,露出了左邊臉頰上那宛若惡龍般的一道猙獰的刀疤,細小的眼眉旁邊散亂著一部絡腮胡須,朝著曾漢儒冷森森的一笑,
“在下馮刈,奉五穀教教主之命,取汝項上人頭!”
說完反手抽過背上那丈八來長的盤龍樸刀,一躍而起,雙手攥著刀柄,狠狠的朝著曾漢儒的天靈蓋兒上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