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孩子？”燁宛沒有抬頭，視線仍舊停留在照片上。
“曾經有吧……”
“什麼？”她沒能立即反應過來，脫口而出問題之後才意識到大概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想要收回問題也來不及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出生了的話今年應該要上幼兒園了。”
萊奧諾爾聳了聳肩，好像並不十分悲傷的樣子，又好像是在刻意掩飾悲傷。
“對不起……”可能是皆為人母的同理心作祟，讓燁宛的態度也變得柔和了許多，堅強的防禦一點點被打破。
“沒事，所以我說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好像很羨慕，又好像不那麼羨慕，畢竟你跟我那時候的情況實在太像了。”
“我的情況……”燁宛的思緒回到了那個體檢報告上，一串串看不懂的專業術語背後到底隱藏著關於孩子的什麼樣的信息呢，她開始變得忐忑。
萊奧諾爾深深歎了一口氣，印象中她仿佛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不那麼盛氣淩人。
“其實我也不知道現在告訴你這些是不是合適，可是站在曾經為人母的角度上，我覺得應該要為這個小生命負責任，而不是為了大人的私利強行的想要逆天行事。”
“你到底什麼意思？”
燁宛感覺到有些口幹舌燥，嗓子眼裏堵了什麼一樣刺刺的生疼。
她放下照片捧起水杯抿了一口，溫水已經開始有些變涼了，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股涼順著食道流進胃裏。
“這個孩子沒有受到真主的庇護，不是一個該在期待中降臨人間的生命，你不應該強行要求。”
萊奧諾爾的表情未變，伸出的食指無比清晰的指向了她的肚子，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是一把利刃，順著燁宛的耳朵直直的紮入心間。
“你別瞎說！”燁宛騰的站起身，厲聲製止了她還想要繼續的話，連那些所謂“證明材料”都顧不上拿，立即就要離開。
萊奧諾爾當然不能允許她就這麼走了，戲才唱了一半，沃德和蘇賀都是她不能割舍的，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今後遭受蘇賀怎麼樣的對待，至少她都無法接受在這一步就投降認輸。
“你隨便找家醫院就能查的出，這件事情上我沒必要信口胡說！”萊奧諾爾也有些激動起來，直接就拽住了燁宛，拉扯之間一個沒站穩差點踩了空。
燁宛驚出了一身冷汗，頓時清醒了許多，心知這樣跟她拉扯下去不是辦法，一個弄不好吃虧的隻會是自己，於是趕緊按下動作，順從的回到原位坐下。
“你要說什麼一起說了吧，說完了我該走了。”
“孩子的事……”
“這個我自己會看，就不用你操心了。”燁宛不耐煩的揮手，隻想趕緊結束這一場虛無的見麵。
她開始後悔，為什麼要背著蘇賀出來見這個女人，明明早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
“接下來還有什麼？鋼筆？u盤？不如一起說了吧，省的耽誤大家的時間。”
她嘴上說得幹脆利落，似乎完全沒有將萊奧諾爾剛剛的話放在心上，可是自己卻能清楚的感覺到胸膛裏的那顆心髒突突跳的厲害，好像隨著一字一句的話語蹦出體外一樣。
萊奧諾爾並沒有被這樣的看似強硬的應對方式給震懾到，事實上，能促成今天這次見麵就已經是她邁出的向著勝利的一大步了。
而至於這些能達成什麼樣的效果，她並不在意。
對於燁家這樣的家庭和燁宛這種被捧在掌心裏視作明珠的千金而言，有時候，隻要能掀起一些漣漪就足夠了。
“好，既然燁小姐問，那我就一樣一樣的告訴你。”
萊奧諾爾在麵對除了蘇賀以外的人時通常很少流露出真心的笑容，可是這一次，她的笑容中有一多半都是發自真心了。
就好像，現下的每一個瞬間，都是在朝著一個自己期待已久的方向奔跑。
“這支鋼筆，燁小姐難道沒有覺得很眼熟嗎？”她伸手提起鋼筆，大紅的指甲映襯在暗藍色的鋼筆上，將若隱若現的暗紋都襯托出了濃重的高級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燁總的書桌上，應該也有這樣一支鋼筆的存在。”
她一邊說，一邊留心觀察對方的反應，可結果卻有些失望了。
不愧是燁倦的女兒，跟他父親一樣，天生就是隻深藏不露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