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臨安。
一萬六千明軍將城池死死圍住,不時便有銃炮聲響起,城中守軍惶惶如驚弓之鳥。
便在前日,朱琳渼率軍與龍在田等人所部南下臨安。沙定洲聞訊忙在途中布下八千人馬打算伏擊官軍,結果毫無意外,伏兵不到半個時辰便被龍衛軍打得稀裏嘩啦,數千人當場棄械而降。
沙定洲大驚之下連臨安都沒敢去,直接帶著所剩殘部逃回了佴革龍,僅留下鐵老虎與三千兵馬死守臨安。
銃炮聲中,一輛外觀奢華的馬車在百餘侍衛的簇擁下停在龍衛軍軍營外。一名身形極胖的年輕人費力循梯下車,四周立時便有不少目光朝這邊望來,低聲議論著。
“誒,這不是沅江那家的三公子那傑嗎?”
“朝廷連那家都招來了,動靜不啊。”
“但那知府沒有親至,看來那家也不願太過得罪阿迷那邊……”
隨後又有數人朝那傑湊了過來,熱絡招呼道:“這可是那經曆到了?”
“那兄別來無恙?”
“哦?那兄也來了?”
那傑忙點頭回禮,抹著頭上的汗道:“黔國公親邀,怎麼也得來一趟啊。”
沐波在雲南素浮威望,少有土司會不賣他麵子。如那家這種大土司還好,一些土司一輩子都難得被黔國公招呼一回,此番能收到他親筆信無不受寵若驚,甚至將那信裝裱起來供在案頭。
更何況這次黔國公給眾土司的信中都得明白,是輔政王殿下召集大家議事。這些土司們都聽了朝廷大軍攻克昆明,沙定洲又在楚雄吃癟的事,更無人願拂了軍威正盛的輔政王之意。
待這幾人走到了近前,有人立刻低聲道:“那兄,你那家消息靈通,可知輔政王此番叫我們來是為何事?”
那傑掃了眼遠處被龍在田與楊畏知大軍重重包圍的臨安城,冷哼了一聲,道:“哼,朝廷勞師遠征,跑不出讓我們出兵、出錢而已。”
另一人忙問道:“以那兄的意思,我們該如何應對?”
那傑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道:“沙定洲不來沅江惹我,我又為何要出兵對付他?”
幾人聞言連連點頭,默記下“那家的意思”,心中都是一般念頭,那家勢大,跟著那家行事自然不錯。
等完了“正事”,又有人指向龍衛軍營中,對那傑笑道:“那兄,你那未過門的夫人卻也來了,當過去招呼才是。”
那傑順著他手指方向正看到木芷晴與她的兩名兄長,不禁眉頭一皺。
依雲南風俗,未婚女子出門並無不妥,就連上陣打仗都是常有的事兒。
但那傑卻瞧不上這些“土人風俗”。他自詡熟讀程朱理學,處處以此為要,當下便不滿地低聲哼道:“一個姑娘家的,整日拋頭露麵,成何體統?簡直累我一並丟臉……”
十數丈外,累那傑“丟臉”的木芷晴正跟在大哥身後,看他向輔政王殿下稟對。
“下官恭賀殿下一舉克複曲靖、昆明。自此雲南大勢必以沙亂複定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