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原本是贛南地區的一名流寇,後為楊廷麟所招安,是以他對殺幾個普通百姓毫不在意。且他的手下比明軍官兵戰鬥力強不少,仗著自己是楊部堂麾下最有戰鬥力的部隊,更是一向無法無。
“那些士卒就算了,”他聞言做大度狀一擺手,又指向童式,“但童式立下頗多軍功,不就殺幾個賤民而已。還望殿下將他還於下官,讓他日後疆場戴罪立功。”
“有軍功便能隨意殺人?”蘇承羽逼前一步,瞪著張安眼睛道,“我平複江西六州,斃敵數萬,依軍功是不是殺了你也可以?”
張安臉色一白,不由自主地退後兩步,張了張嘴卻隻出句,“總之……你不能殺他。”
“石霖!”
“在。”
蘇承羽掃了眼倒在一旁的童式,“對質已畢,砍了。”
“是!”
張安的幾名侍衛見狀立刻衝了上來,欲把童式搶回去。但他們剛上前幾步,就見蘇承羽親兵數十支火銃指著他們的腦袋,登時便不敢再亂動了。
“殿下息怒,”萬元吉見事情鬧得這麼大,忙走到蘇承羽近前,賠笑道,“軍情緊急,士卒就近於民間取些糧草也是常有之事。當年的北疆邊軍,至近來的江北四鎮,遇糧餉不濟不也都這麼過來的嗎?待戰事平定,再補償那些村寨便是。”
張安見有人為他項,立刻接道:“對對對,我營中糧草將盡,士卒們隻是補充些糧草罷了。”
其實他們的也是實情,明末朝廷財政崩潰,加上原本不多的軍餉又被層層貪汙,前線軍隊便常自己“想辦法”解決糧餉問題。起初還是偷偷摸摸,到了南明時期已經接近半公開化了。
“劫掠百姓竟成常有之事?劫掠百姓補糧?!”蘇承羽額頭青筋畢現,盛怒道,“你們可知為何闖寇數年間便席卷中原而應者雲集?可知為何建虜兵峰所指各地望風而降?
“原本那些盼著明軍驅流寇滅虜賊的百姓,就是在被本該保護他們的官軍一次次劫掠之後,對朝廷徹底失望的!以至無論是流寇還是建虜,隻要誰能給他們活著的機會,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擁護他的統治。”
他手指張安,冷聲道:“你之所為,與資敵無異!不,更甚於資敵!”
他又瞥向身側,“石霖,還愣著幹什麼?”
“是!”石霖伸出大手將嚇至癱軟的童式拖到一旁空地,抽出騎兵劍,手起劍落。
隻聽一聲哀鳴,童式的人頭骨碌碌滾至路旁,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一眾官員都愣在原地,沒想到陳州王竟斬就斬,連菜市口都省去,就在張安麵前將他手下軍官殺了。
“把童式人頭掛在下菱村示眾。”蘇承羽對石霖道,“沒我的命令不許摘下。”
“是!”
“你!”張安雙眼圓瞪,高喊道,“陳州王,你怎能如此?!”
正著,一名龍衛軍驃騎兵馳馬而來,對石霖耳語一番,石霖又馬上聲轉述給蘇承羽。
“怎能如此?我還不止如此!”蘇承羽斜睨張安道,“你你不知道部下劫掠,但我剛殺了下菱村的亂兵你立刻便知道了?
“剛才我驃騎來報,附近有七處村寨都發現你的部下劫掠。這你又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