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開龍沃的眸光,嘴角噙著一抹黯然的無光的笑意:“我不愛!”
“愛還是不愛,你的心最清楚!”龍沃歎息,似夜空中拂過落葉的一陣清風飄渺。
她無語以對,雙手交錯用力卻不知道怎麼做才好,隻能屏退他:“玉兒,你退下吧!”
此刻,她當他是玉兒,她的婢女。對於主人的命令,他--“玉兒”,不能不從。
“是。”他輕輕轉身,斂去眸中深深地失落,他若不退出這屋子,隻怕這些失落會傾覆他長久的自持。
今夜,是他值夜,他就睡在了外間。他離她如此近,近得仿佛能聽見她的喘息聲,還有她輾轉於床榻的聲音。
可他,就是無法接近她。
她一夜無眠,他亦是。
牡丹閣,燭火通明,濃濃的酒氣還在空氣中浮泛。
牡丹垂袖而立,一雙美目猶自露出不甘。人去樓空之後的淒清,讓她陷入一種無助。
她感覺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麵對蔽月身邊的眾多女人做到坦然自若,是如無物。僅僅一個暮湮,便已讓她方寸大亂,她必須想出一個完全的辦法來得到王上更多的寵愛。
她想起今夜好不容易讓婢女請來了蔽月,她精心預備了幾樣小菜,想要同蔽月好好喝幾杯,然後再溫存繾綣一番。卻不料,幾杯酒下肚,蔽月拂袖而去。
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她以為憑她的美貌和手段,暮湮不可能贏過她。她牡丹的誘惑遠勝過那寡淡無味,目下無塵的鏡花閣中的女子。
“牡丹姑娘,夜深了,還是歇下吧?”貼身婢女上前勸慰,明眸善睞,同牡丹一樣的美豔動人。
牡丹沒有吭聲,兀自翹首凝望,好似癡心女子日日夜夜要望穿那重重秋水。
可她也知道,即使她站穿這漫漫長夜,也不會等到他的身影。等不到也沒關係,她想知道,三杯酒下肚後,他究竟去了哪裏?
“你可知王上從這裏出去後去了哪裏?”牡丹回身,低頭飲了一口酒,凝向婢女的目光隱然有了一絲淚意。
婢女深知牡丹的脾氣,她要想知道的答案,作為婢女的不能不給。哪怕,失寵的女人會因此而大發雷霆,婢女還是決定說出:“王上從這裏出去後,似乎是朝著鏡花閣而去的!”
“鏡--花--閣!”果然不出所料,王上果真是去了鏡花閣了。牡丹咬牙,從齒間擠出這幾個字。
婢女能聽出隱藏在這幾個字中的恨意,她望了望主人,大著膽子上前低聲問:“牡丹姑娘難道就由著王上再繼續沉迷下去麼?”
“大膽!王上的事情,豈由你一個下人妄議?”牡丹尖細的聲音略帶斥責,淩厲的眸光掃過婢女,仿佛對婢女方才的話很不滿意。
妄自議論王上本就是不敬的大罪,大到可以因這一個原因被處死。身為王宮的下人,婢女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婢女噤聲,臉色有些蒼白,她不安地望著牡丹:“奴婢雖然大膽,可這些話卻是奴婢的真心話。”
牡丹顰眉,眉心山嵐疊嶂般曲折起來,她掃了一眼婢女:“真心話?”
“是。”婢女小心應答,牡丹眉目間的失意和嫉妒早就被她看在了眼裏。她不信,她的主人不想重新奪回寵愛。
牡丹放柔了語氣,瞥著婢女幽幽道:“說吧,把你的真心話說出來。”
“是。”婢女並不擔心再說出些對王上不敬的話會受到牡丹的責罰,因為她知道,牡丹的心裏是滿滿的不甘。此刻,她的主人需要有人站在她的身邊為她出謀劃策對付那可惡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