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盅,去保護百姓。”被一群瘋狂的將士圍在正中,許遜有些應接不暇,隻聽到他聲嘶力竭的聲音衝出人群。
沒料,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反而把讓百姓變得更加衝動。
肉肉靠在牆邊,俯瞰著底下沸騰的人群,禁不住地閉上眼,謾罵出聲:“他媽的,我們低估了夏侯儼玄。”
“嗯,那三萬昶軍一定有問題。”端潤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偷瞅了肉肉一眼,印象中肉肉已經很久不講髒話了。這一次當真是被惹怒了吧,想來那三萬昶軍待在營中的這些天,定是攛掇了不少淩申軍。
那些耳根子軟的,恐怕心裏早就對雲龍燃起了不滿,加上前些日那個士兵隻是開了句玩笑,就被雲龍斬了。也就在不知不覺間,讓他們的憤慨更深了,才至於造成今日這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麵。
“把弓箭放下!她是皇上委任的將軍!”範誌義正嚴詞地叫喊。
這話卻反讓其他人的情緒更失控,“一個女人配做將軍嗎?她懂打仗,懂謀略嗎?根本就是在拿我們的命開玩笑!”
“那你們怎麼還不去死。”肉肉橫了眾人一眼,心裏是真覺得諷刺,她若草菅人命,他們還能站在這大吼大叫嗎?
“雲龍,閉嘴啦。”眼見士兵們被這話激得更氣憤了,端潤趕緊用力拽了下雲龍的衣袂,壓低聲音規勸著。
“不要拉我!”肉肉甩開了端潤的牽製,大咧咧的站上樓台,睥睨著那些人:“反正我就是個娘們怎麼了。對,我不懂打仗不懂謀略,生氣就他媽的隻會叫囂。我沒坐地上耍賴,已經很客氣了。瞪什麼瞪,那麼小的眼睛還瞪人,有種就一箭射過來!”
肉肉原本就已經氣得不輕了,再加上站在最前頭的那人眼太小,還試圖想拚命的瞪她,更讓她覺著不順暢。
被肉肉這樣一鬧,那些舉著弓的士兵們反倒真不敢亂來了,麵麵相覷了許久。直至城樓下突然想起一陣哀嚎,聲音很淒厲,刺破長空,也讓所有的喧鬧在片刻似乎就消停了。
所有的目光全都聚到了城下甬道,先前率先衝著肉肉嚷開的那人,已經倒在了地上。箭穩穩地刺進他的心髒,一箭便斃命,讓眾人禁不住的倒抽涼氣。隨著一聲馬鳴,一道墨黑色的身影衝進城門,肉肉定睛看著,緊懸的心放了下來,頃刻籲出久憋著的氣笑顏如花。
“誰要是想要和他一樣的下場,就繼續鬧。”
霸氣十足的吼聲響徹四周,馬上男子眼眸銳利掃過不遠處的將士,許遜嗟歎輕笑,鬆了口氣伸手拍向身旁馬盅的肩:“他總算來了。”
阿盅始終緊繃著的臉也放鬆了下來,回以許遜一記苦笑,“我猜想,雲龍今晚估計會氣得讓他睡大街。”
原以為玨塵這個時候出現,會把士兵們鎮壓住,沒想到不怕死的還大有人在。才安靜了須臾,跟前的士兵中就又傳出一道喊聲:“我們就是不甘心跟著女人打天下!”
這一次不需要玨塵親自動手,許遜的刀已經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就在他快要下手前,卻被玨塵衝上前阻攔住了,麵對許遜的質疑,玨塵倒是笑得頗為輕鬆:“我想讓他死的明白些,也想讓剩下的人活得明白些。”
隨著玨塵的出現,一路尾隨著他的士兵也迅速的衝上城樓,很快的,就把那些矛頭對準肉肉的士兵給鎮壓了。場麵似乎是控製住了,可是,肉肉仍舊屏息看著城下的那道身影。她默默地吞了口口水,緊握住端潤的手。
肉肉看得正出神的時候,玨塵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聽起來比她更生氣。
“就是這個女人,奮不顧身的領著你們一路拚殺;也就是這個女人,為了你們的生死,幾乎忘了自己是個女人。你告訴我,憑什麼去不甘心?都給我記住……”說著,玨塵略微轉過身,輕飄了眼城樓上的肉肉,才輕聲繼續說道:“如果選擇相信我,就必須相信我的女人。我不是雲龍,不會對你們手下留情,如果誰還不服,我會殺到你們心服口服為止。”
“……端潤,我怕我會忍不住衝下去殺了他,你一定要用力拉住我……”肉肉的聲音透著哽咽,唇輕微地顫動著,眼眶裏有明顯的霧氣浮上。
見端潤哭笑不得的點了下頭後,她才敢又一次看向玨塵。玨塵的那番話把肉肉的所有委屈全挑了起來。她何止是忘了自己是個女人,甚至險些迷失了自己,可是先前她怎麼也沒想過,這些她誓死想保護的將士們,有天會對她揮劍相向。
而肉肉更覺得生氣的是,這個最為了解她的男人,竟然也都快忘了她不過隻是個女人,獨撐不了太多,可他卻一直放任她在風口浪尖滾爬,直至現在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