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笑了,拉著她的手,倆人不知不覺地走到一處廢棄的車場,那是一個隱蔽的位置,灌草從生,四處還有生了繡的廢鐵,紮在地下,能被人搬走的值錢東西已經沒有了,斑駁的牆麵有色彩誇張的噴漆畫,看起來廢棄已久,在月光的印射下顯得有些怪異,可笑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小區後麵還有這樣的地方。
她止步,猶疑,這樣的地方,要進去嗎?
“不敢進去嗎?”他突然說話,倒是把可笑嚇了一跳,男人牽著她的手,大步向前邁,如果他現在的力氣多用一分,她就肯定會把手從他手掌裏抽出來,但他的力度和語氣都剛剛好,引領著她,卻不施壓,點到為止,給予堅定的神態,沒有帶來過於強硬的緊繃感。
他似乎很熟悉這裏,即使沒有路燈,也能憑感覺認清方向,可笑隻好緊緊拉住他的手,她可不想在黑黝黝的地方被腳下的雜草纏繞,摔個狗吃屎。
越往裏麵走,越是感覺到陰涼,感光燈亮起,破舊的樓道內有一個電梯,居然還能使用,他們進入電梯,緩緩上升,來到了二樓,電梯門發出沉重的嘎吱聲,然後他們來到了一個照樣荒蕪的室內停車場,四麵都是巨大的落地窗,她驚訝地發現,雖然外麵看不到裏麵的事物,但裏麵卻能一清二楚的看清外麵的的風景,腳步慢慢地移動,趴到窗前,往遠處瞭望,看到房屋內的燈火如天上星星般稀稀疏疏地灑滿視野,往近處凝視,安靜的小道,有狗在犬吠,停車場裏一點都聽不到。
“這裏是我經常來的地方,有時候也想逃避現實,就會把手機關一天,然後來這個地方看夜晚,第一次來會覺得有些詭異吧?”他自言自語的說,最後一句話,像是問可笑,也像是在回顧自己當時的心情。
不過她還是挺訝異他會把這些告訴她的,畢竟這算是相當私人的情緒了,她搓了搓手指,既然他都把自己小秘密分享給她了,那麼她也要回敬一點麼?說啥呢?
歪著頭想了想,“其實我想安靜的時候,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畫畫,因為我覺得一個人很有安全感。”
“我也喜歡一個人,但卻不喜歡一個人待在家裏。”
“為什麼?”
“孤獨。”他說。
可笑看著他的側臉,漆黑的眼睛幽幽地望著外麵星星點點的夜,不知不覺的看癡了,盯著他問:“你家裏沒有人嗎?”
他轉過臉,毫不避諱的對上她的眼睛,可笑的心一下子又砰砰跳起來,捏了捏手心,又覺得,反正他是臉盲,也認不清別人的臉,或許在他眼裏就是一個沒有五官的橢圓形呢,那他既然都認不清她的臉,她幹嘛還要緊張呢?
他看著她的小臉瞬間從驚訝到緊張,接著又舒展開眉頭,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帶著害羞的可愛表情,不知不覺的勾起嘴角,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在等人。”
哇哢哢哢,要不要笑的那麼溫柔?!
可笑覺得,她的心跳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了,就像去遊樂園要輪到她坐雲霄飛車,就像高考前十分鍾,就像,不,任何的感覺都不能和現在相比,除了高度的緊繃,還有一股強大濃烈的甜蜜,灌滿了胸腔,連帶著她的人都要發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