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沒有說話,隻是握住了他的手。
暖意流動,本就是同根的兄弟,為什麼又要手足相殘呢?小攸想不明白,就像她以前永遠不明白美國為什麼要打伊拉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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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顏趁著天氣好,要去山上采一種叫“蟬衣”的藥材,小攸很是好奇,於是跟著他一道上了後山。
山上的花花草草早已枯萎,隱隱透著一種無望的焦燥。
在一棵棵落得光禿禿的樹幹上,沈顏正在細心觀查著。
突然他微微一笑道:“就是它了!”從懷裏拿出小刀,仔細的在樹枝上剔著什麼。
小攸湊上前去,一看之下,頗有點不以為然:“原來就是這個東西呀,這不就是蟬蛻的皮嗎?”
“也可以這麼說。”
“這樣的東西不是到處都有嗎?又有什麼稀奇的。”小攸略感好笑。
“不!每一件蟬衣都是一味好藥,都來之不易!”沈顏認真地問她:“你知道它是怎麼來的嗎?”
“是蟬蛻下來的?”小攸遲疑道,覺得他的問題有點白癡。
“對!可是每一隻蟬從出生到長成都充滿了艱辛。”見小攸不解地看著他,他解釋道:“它被母親產在枯萎的樹枝裏,如果不讓其它蟲子吃掉的話,它會掉落下來,然後要趁著沒被凍死前拚命鑽到地底下去。僥幸鑽進去的蟬兒就靠著吸食樹根的營養存活,幾年後它慢慢長大,再從土裏爬出來,找個僻靜的角落,蛻去身上的外衣,就是最後的這一關,都有許多蟬兒因為意外而死去。”
小攸出神地看著他手裏薄薄的蟬衣,她從來不知道,它的來曆也是這樣的不平凡。
沈顏繼續說著:“幾年黑暗中的苦工,一個月陽光下的享樂,這就是蟬的生活。我們不應當討厭它那喧囂的歌聲,因為它要掘幾年土,才能夠穿起漂亮的衣服,長起可與飛鳥匹敵的翅膀,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要什麼樣的鈸聲能響亮到足以歌頌它那得來不易的刹那歡愉呢?”
這是他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小攸震動地看著他,不能言語。
“而我們以為的一輩子,也許也隻是神仙眼中的一個月罷!”說完,他平靜而祥和地望向小攸。
小攸低下頭,一時心裏柔腸百轉,默默體味著他的話。等她再抬起頭來,臉上又恢複了昔日裏的靈動快活,她誠摯地道:“沈大哥,謝謝你開導我。我都想明白了,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苦與樂。與其總想著明日的苦,而讓今天也在痛苦中度過,還不如珍惜今天的每一個小時,快快樂樂的活著。畢竟明天還沒到來,今天卻掌握在自己手裏。”
沈顏自嘲地一笑:“我隻是感動於蟬兒的不易,卻並沒有你想的這麼透徹。”
他嘴裏喃喃重複著小攸剛才的話:“明天還沒到來,今天卻掌握在自己手裏!”臉上浮出一抹了悟而溫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