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原本底子就好,再加上沈顏精心的治療,身體一天天康複起來。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很是微妙,在沈顏細心替子墨煎藥診脈時,他們像是兄弟、似朋友;但當他們相對無言時,卻又有著明顯的疏離和冷漠。而小攸卻隨著他身體的好轉越來越沉默。他們三人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誰都不會去提那天晚上的事,更好像忘了還有比武這回事,他們不提,驚風他們自然也隻能裝作不知。
縱是冬寒料峭,卻也有回光返照的時候,冬日的陽光雖然略帶蒼白,卻還是讓人感到了久違的暖意。
連著回廊的八角亭裏,小攸正煮著一壺茶,她本來不好此道,今天卻是想附庸風雅,於是拉著子墨出來曬曬太陽。
子墨半眯著眼,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壺裏的水還未煮沸,小攸看著旁邊的一棵梧桐樹,不覺呆了。光禿禿的枝椏上,竟然還殘留了幾片枯葉,此時正萬分不舍的在寒風中顫抖著,遲遲不願落下。小攸卻是清楚的知道它們接下來的命運,不由重重地歎了一聲。
“水開了!”
小攸趕忙低頭,正對上子墨暖暖的雙眸,她勉強笑了笑,抓過茶葉投入水中,然後拿出三個杯子擺好。
“不止我們兩個?”子墨故意露出失望之色。
“我叫了沈大哥,他呆會就來。”
茶香四溢時,小攸倒滿了兩杯,一邊遞給子墨一邊道:“我們邊喝邊等吧。”
子墨接過茶,淺酌了一口,稱讚她:“好香,看來你泡茶的功夫見長!”
小攸心不在焉地一笑。
子墨終是不忍,他放下杯子,手指輕撫小攸的臉頰:“你在擔心我?”
小攸抓住他的手,誠實地點頭:“我在想你們比武的事情,子墨,難道就沒有個折中的辦法嗎?你們兩個就不能都好好地活著嗎?”
子墨緩緩搖頭:“如果我爹還在的話,他定然不會讓沈顏四處流浪,受盡苦楚。我不想再去評價他們誰對誰錯,但事實如此,容不得我逃避。沈顏他是無辜的,卻不得不拿著他整個人生來報仇,我應該要給他一個交代的。不管我們誰活了下來,都不用再背著沉重的包袱了,我們都應該有屬於自己的人生。小攸,不管誰勝誰負,剩下的那個人都會好好照顧你的!”
小攸淒然一笑:“我不是一件物品,我不要你們照顧。倘若你們真的為我想想的話,根本就不應該比這場該死的武!”
“可是不比,我和沈顏都會難過一輩子。”
小攸猛一抬頭,發現沈顏就站在子墨身後,也不知來了多久。她拿過茶壺倒好茶,低低道:“沈大哥,請坐!”
沈顏拿起杯子,一徑地埋頭喝著茶,半晌才突兀地問:“爹他,他長什麼樣子?”
小攸一愣,子墨卻自然的回道:“我也不是很記得了,印象裏他長得又高又俊,脾氣溫和,重義疏財。他很疼我們的,隻可惜------”
“我卻連他一麵都沒見過!”沈顏眼中不無羨慕:“我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