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遷還想說上幾句,然而酒菜已經上桌了,徐長庚催促他們進入房內的雅座。室內的雅座上,坐著徐家學堂的幾位老師,徐長庚以及張遷和姚四。徐長庚說道:“王富高老師身體不適,不能來為胡大來中舉助興,請王大善人諒解。”
胡春風說:“王老師不來,十分遺憾。既然身體有病,就不勉強了,來,我們喝酒。”他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向程仕信、陸立明等幾位老師敬酒。然後又向張遷和姚四敬酒。
張遷站起來,端起酒杯說:“我來得莽撞,為祝賀胡員外的公子考上國子學,我敬各位一杯。”舉杯幹了杯中之酒。照了照酒杯,他又上了一杯酒,舉杯說道:“為十天前我君山水寨的湯粟和蔡熊在徐家碼頭的莽撞,表示歉意,再敬各位一杯。”他再次舉杯與其他的酒杯相碰,這次他用上了內力,隻見胡春風,程仕信、陸立明和徐長庚及其他老師酒杯中的酒水,跳了起來,直入各人的嘴裏,把眾人嚇了一跳,弄得胡春風、程仕信還有那些老師們滿臉都是酒水,隻有陸立明和徐長庚兩人順勢喝了進去,沒有灑脫出來。
陸立明說:“張寨主,好功夫,佩服。”張遷說:“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得罪之處,見量。”
程仕信說道:“天下之地,莫非王土,徐家碼頭在江陵地段上,也有些名氣,就是江陵縣令對胡大善人也十分看重。張寨主雖然武藝高強,但也不能不遵守唐律。胡善人還兼有裏正之職,對朝廷負有責任,你們就不怕犯下“不道”、和“內亂”的惡行嗎?”
姚四猛然站起,就要發作,張遷伸手拍著他的肩膀輕聲說:“冷靜,”姚四氣呼呼的坐下,一臉的怒氣。張遷說道:“長期鬥,武不及文,現時鬥,文不能用,君山水寨經營水道生意並沒有脫出唐律的範圍,與徐家碼頭隔湖隔江,不必爭鬥。我今天來並非找事,而是要消除隔閡,兩家和好。”
陸立明說:“文鬥不用說,論武功張寨主隻能算江湖好手,登不上一流,而徐家碼頭則是藏龍臥虎啊,說不盡冒出個超一流高手來也未可知。”這話讓張遷聯想到湯栗所說的那個高大長者,如果那人真是隱居的武林高人,那可得罪不起,好在對方並沒有生事之意。便以息事寧人的態度說道:“我說了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兩家和好,既然徐家碼頭有這樣的人物,我很想見見。”
胡春風說“如此甚好,我代表徐家碼頭的數百戶居民敬君山水寨的兩位朋友,以示感謝。至於超一流高手嘛,陸老師是說可能有,也可能無,所以現在無從見到。來,我們幹一杯,以釋前嫌。”
方嵐坐在自家的門坎上,悶悶不樂,劉葉綠對他說,“嵐兒,心裏不痛快就哭吧,大聲的哭,別悶出病來了,你爸四年沒有回來,你再有個好壞,為娘就無法活下去了。”她先哭了起來,方嵐說“媽,我沒有不痛快,你就別哭了。”
劉葉綠哭泣著說:“媽知道,是媽連累了你們,你雖然考試成績很好,和胡大來同時初選。但朝廷要三千貫才能正式錄取,並且還要到州、縣去打點到位。那些官老爺不好纏啊,他們隻認錢,而且味口大得很。王老先生和你徐叔叔他們也找過人,也想了很多辦法,但數目太大,我們這些尋常百姓,根本就進不去,那不是為老百姓開辦的學府,是為達官貴人開辦的。那裏原本就不是你去的地方,想開些,啊。”
皇甫惟雄來了,他摸著方嵐的腦袋說道:“考上國子學的學子,朝廷是不收錢的,是下麵的官員要收錢。現在朝政腐敗,皇上要各個州縣衙門裏的人的奉祿就地解決,州縣就巧立各種名目向百姓要。皇上也喜歡人才,讓各州縣推薦,朝廷舉行考試,可當朝宰相李林甫,不取一名,還向皇上說‘應考的人,才能都很平常,可見野無遺賢’。李林甫是個不讀書的人,現在他把持朝政,政以賄成,官以錢得,這大唐盛世不久矣,這國子學不去也罷。程仕信老師滿腹經綸,連續三次科考都名落孫山,心灰意懶,不願到官府求職,到學堂來教書。學好武功也是一樣,將來保境安民,其作用說不定還要大些。這大唐盛世過去之後,剩下來的是百姓吃苦頭了,唉。”
方嵐說道:“師傅,你說現在的皇帝隻聽奸臣李林甫的,聽不進忠臣之言,將所有的軍國大事都交給李林甫處理,這李林甫認錢不認人,要錢不管法,把持朝政,其他大臣都不向皇上彈奏麼。”
皇甫惟雄說道:“皇上已經老了,貪圖享樂,整天陪著貴妃娘娘在後宮玩樂,不上朝,大臣們平時都見不著他,所有的事務都由李林甫向他上奏。開始也有些正直的大臣向皇上上奏,但是上奏之後,皇上轉到禦史台,那裏麵有的是李林甫的人,不但不認真調查,而且還向李林甫通報上奏之人。李林甫就反過來整上奏之人。現在朝廷官員都知道這個過程,所以都不敢上奏。就是奏報給皇上也無用,皇上還是要轉到李林甫的手上去,上奏之人馬上就會家破人亡,時間長了還有誰敢出頭呢?不論國事,你還是專心練武吧。來,看看你的流雲劍法,不要荒廢了。”
注①:唐朝地名,現在的湖南省嶽陽市。
注②:裋褐是漢服的一種款式,是對古代窮苦人穿的一種衣服的稱呼,又稱“豎褐”、“裋打”,以勞作方便為目的。
注③:史書記載,唐朝的國子監是朝庭開辦的最高學府,包括國子學、太學、四門學、律學、書學和算學等中央六學,總學生名額是二千二百一十人。
注④:唐朝地名,現在的湖南長沙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