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局我們輸了……
在腦無聲地歎了口氣,我不由為師父幹倒些微的惋惜……轉瞬間,我又有些驚訝,訝異著自己為什麼能開始如此平靜地麵對這場牌局了……
這時,我突然在這片靜止的世界感到一絲奇異的不協調感,又下意識地將目光扭向了艾非拉斯那根正懸停在桌沿上方的食指。
此時,腦出現的,居然是一幅相當詭異的畫麵:一個硬幣般大小,閃爍著淡藍光輝的漩渦,正在艾非拉斯食指正下方的桌沿上不住急速旋轉著,同時放射出無數條藍光閃閃的細線,交織成一條四指寬的半透明絲帶,筆直地滑過那張方塊五的底牌下方,一直流到我麵前蓋掉的第三張燒牌下,這兩張被絲帶滑過的牌則正隱隱浮現出淡淡的紫色電光……
而我蓋掉的那第三張燒牌,是一張紅桃五……??
難道他是在確定師父到底有沒有拿到同花順?莫非他也能看到牌?!這真是太奇怪了……
隨著腦轟然一陣巨響,無數聲音再次洶湧入我的腦海,眼前靜止的世界再次流動起來……
“加注。”艾菲拉斯終於停止了食指的敲擊,將兩千點的籌碼扔進賭池。
我回想起剛才那一瞬間所看到的雙方底牌,當然明白不管師父此刻是否棄牌,這局我們都輸定了!!
我仿佛已經看到了“冰蓮派大獲全勝!神戀派顏麵盡失!!”的天堂島新聞頭條,而詩劍島和三萬銀魯克也即將要跟我們說拜拜了……
不過很奇怪的是,既然艾菲拉斯拿到了如此大的牌,又已經確定師父不是同花,為什麼不一鼓作氣直接全下呢?
難道他是在作秀?想引誘師父繼續跟注?
“跟。”
聽到師父的聲音,我隻覺眼前一黑,幾欲昏厥……這老混蛋失心瘋了麼?!!人家明顯是想引誘你上當啊!!你居然還就傻呆呆地真往人家陷阱裏麵跳啊!!
看著師父再次慢吞吞地將兩張一千點的籌碼推進賭池,我突然又一次產生了一種想掀翻桌,揮劍砍人的衝動。
而當艾菲拉斯開牌的時候,我都已經不敢去看了……
“艾菲拉斯,四條七,紅桃八。”
眾人壓抑的驚呼聲,從四麵響起。
“程雲雪,棄牌……艾菲拉斯贏得三萬一千點。”
校長的聲音仿佛利劍一般擊碎了我心最後一絲妄想,果然如同我剛才看到的底牌一樣,艾菲拉斯毫無懸念地獲勝。
眼看著校長將籌碼掃到艾菲拉斯麵前,我隻覺得整個世界仿佛已都被那些籌碼吸盡了所有光彩,變得灰暗無比……咦?!等一下,他的牌麵怎麼會是黑桃七和……紅桃五?!
我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幾乎是下意識的立刻掀開了手底的第三張燒牌――那是一張方塊五……
緊接著,我又掀開了師父扔過來的底牌,黑桃五和,沒錯,我剛才的確沒有看錯……可艾菲拉斯的方塊五,怎麼會變成紅桃五了呢?!
隻是一眨眼間,我就猛的反應了過來,指著艾菲拉斯便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你出千!!”
幾乎所有人都被我嚇了一跳,校長更是瞪著我喝到:“你小胡說什麼呢!”
不知道我是否看花了眼,就在剛才校長說話時,艾菲拉斯臉上似乎瞬間閃過了一絲欣賞的笑意,緊接著他卻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道:“你有證據麼?”
“你的底牌明明是黑桃七和方塊五!”我拿起那第三張燒牌,“而這張燒牌才應該是那張紅桃五!”
艾菲拉斯故作困惑地抬起了眉毛道:“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如果我真這麼做了的話,請問意義何在?”
還沒等他這句話說完,人群就已經哄笑聲四起,我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早知道我應該說他是把紅桃五換成了黑桃七才對啊!!而兩張五互換,對牌麵的大小根本就毫無影響!天哪,我難道是被欒茹湘的天然呆給傳染了麼?居然會蠢到這個地步!
“而且,”他又慢地說道:“證據何在?你到底要怎麼證明我的底牌?難道你發牌的時候偷看了麼?我可不信。”
我無言以對,除了隻能在心裏大罵自己愚蠢以外,實在是找不出任何有利的證據來為自己辯駁了……
“年輕人,可不要輸不起啊!”他淡淡地說完後,便開始慢條斯理地將眼前的籌碼分類堆疊好,連眼尾都不再掃我一眼。
此時的我,在眾人眼已經徹底成了個因為輸不起而撒潑打滾的無賴。
如果現在麵前有條地縫,就算裏麵是個糞池,我恐怕都會毫不猶豫擠進去……
騷亂過後,剛剛還興奮得直呼上帝保佑的淺倉小姐,轉眼又義憤填膺地以牌師太業餘、太胡鬧為由,再次提議更換牌師。
自覺已經顏麵無存的我,沒等校長宣布裁議結果,就轉身離開了牌桌。
可還沒走出兩步遠,就聽到身後的艾菲拉斯淡淡道:“不用換,專業與否,沒有那個必要。反正他再怎麼胡鬧,該贏的,我還是會贏。”
校長又詢問師父道:“雲雪兄?”
“他沒意見的話,我也沒意見。”師父依舊用那副毫無起伏的語調慢慢說道。
於是,我這個有史以來最失敗的發牌師便再一次回到了牌桌上。身為眾矢之的的我,在這一刻不禁產生了一種眾目睽睽下卻身無片縷的巨大恥辱感……
唉,算了,反正這裏大多數人都不認識我,認識我的也大多把我當白癡看,而且我以前在武鬥場裏不是天天都被人看**麼……
在心裏拚命安慰了一下自己,眼睛餘光似乎看到艾菲拉斯衝我微微笑了笑,我當即便毫無客氣地回了他一個大白眼。
哼,下次你再出千的話,我絕對會當場抓住你!
我在心裏對著自己鄭重起誓。
第一輪四局結束,大盲注翻倍成一千點。
第二輪第一局,當雙方分別下完盲注看完底牌後,艾菲拉斯選擇跟注過牌。
“全下。”
師父麵無表情地直接推出全部籌碼。
在眾人的驚呼聲,艾菲拉斯猶豫片刻後,棄了底牌。
師父扳回一千點。
第二輪第二局。
“全下。”
看完底牌後的師父很幹脆地再次將全部籌碼推進賭池。
在眾人的驚呼聲,艾菲拉斯再次棄牌。
第二輪第三局。
照舊……
連續七局,之前一直作風保守的師父突然火力全開,把把全下,艾菲拉斯則也相當有默契地直接棄牌。
由於從間第五局起,大盲注再次翻倍,導致其間又跟了兩次注的艾菲拉斯連大小盲注一共輸掉了千點,兩人之間籌碼的點數差距已經從三萬一千點縮小到了一萬三千點。
第七局結束時,我看見嘉賓席上麵色蒼白的淺倉小姐抖著手將一杯紅酒一仰而盡,緊接著又被嗆得拍著胸口使勁咳嗽了起來。
第三輪最後一局,艾菲拉斯大盲注,師父看完底牌後,終於沒有再次全下,而是選擇了跟注過牌。
稍微有些訝異的艾菲拉斯也沒有加注,隻是衝我點頭示意過牌。
抽掉一張燒牌後,我發出了這八局以來第一次麵世的三張公共牌。
一張紅桃四,一張紅桃八,一張梅花Q。
從此刻的牌型上看,這場牌最大的牌組恐怕也就是順了,還要看剩下兩張公共牌有沒有八到Q之間的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