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研究院吃完了晚飯後,我才找到藉口離開。埃娜依依不舍地將已變成冷羽的我送到大門外,臨走時還拉著我的手死活不放。
我剛要掙開她的手時,卻聽見從身旁經過的一位研究生對著他的同伴說∶「聽說剛才有一群黑衣人襲擊了他們,其中還有幾名紫徽級別的高手呢!還好有一個紅頭發的少年突然出來打敗了那些高手,才讓他們脫困,不然恐怕全都回不來了┅┅」
「你聽誰說的啊?」
「我導師告訴我的啊!他在會議室外麵偷聽了半天呢!」
「你們導師還真夠八卦的,哈哈┅┅咦?紅頭發的少年?是不是那個最近出現在赫氏的紅發高手啊?」
「我覺得也是啊!哈哈,沒想到我們赫氏居然有這樣的高手┅┅」
我心驚肉跳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自己此時的發色,埃娜卻突然湊到我的耳旁輕聲道∶「沒想到我們赫氏的高手居然是個一年級的傻瓜,嘻嘻┅┅」
我被她嚇了一跳,連忙低低地「噓」了一聲,埃娜便不再說話,隻是笑著低頭不住把玩著我的手掌。
直到那兩個人走進了研究院,我才鬆了口氣,心裏暗暗感激著龍騎將們肯為我保守秘密。
「原來還有紫徽的高手啊┅┅」埃娜抬起頭來看著我說∶「想不到拉奇特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跟元老議會作對。」
我皺著眉說∶「他們並不承認自己是拉奇特的手下,而且我們也沒抓到俘虜,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就是拉奇特的人啊!」
埃娜點點頭,歎了口氣說∶「真搞不懂,拉奇特已經如此位高權重了,為什麽還是不滿足呢?這個和平的世界有什麽不好嗎?難道非要弄到打打殺殺、生靈塗炭,他們才會心滿意足嗎?」
我默然不語,想起師父說過的一句話來∶「不滿足的**是一切禍亂的根源,而當兩種**互相抵觸時,這種矛盾所爆發出來的終極形態,就是戰爭。」
「唉,希望這件事情能夠盡早結束,到時候讓校長請我們吃飯┅┅」
埃娜終於鬆開了我的手,衝我笑了笑。
「希望如此吧┅┅」我憶起校長和我搶奪飯盒的情景,不禁也笑了起來,朝她揮了揮手,便轉身離去。
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鍾了。
平常這個時間,我應該是和阿冰一起走在從飯店下班回來的路上。
不知道今天店裏情況如何,恐怕也是空空如也吧!
唉,希望老板和那些女服務員們依然健在,沒有受到暴亂的任何影響,不然我以後到哪裏去打工啊!
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裝束,這才推開門,剛想說一句「我回來了。」,卻發現阿冰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莫名其妙地走進寢室,扭亮台燈,我坐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看著窗外已經變成一片漆黑的夜空,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哈,剛才埃娜告訴我阿加力他們此次製止暴亂的行動大獲全勝,隻有三個人因為下樓的時候過於匆忙而不小心摔傷了腿,還有二十多人受了點輕傷,其他人都完好無損。
而雪城月因為及時搬來了救兵而在這次行動中立了首功,於是雪城月的爺爺決定再召開一次盛大的慶祝活動,凡是參加這次行動的人員統統被邀請了去,不知道阿冰是不是也被雪城月軟磨硬泡地給強拉過去了。
正在想要看書複習還是躺下就寢,「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掌聲突然從門口響起,我悚然一驚,卻發現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中年人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了門框上,正笑嘻嘻地看著我。
「歡迎我們的小英雄勝利歸來,嗬嗬┅┅」他突然從胸口的衣兜裏掏出一根拇指粗的大雪茄來,用兩根手指夾住在空中迅快的一揮,接著放在嘴裏長長地吸了一口,不知怎的那根雪茄竟然已經被點燃了,粗粗的煙頭在昏暗的寢室裏放出幽幽的紅光,接著便有一縷細膩的白煙從他嘴裏緩緩吐了出來。
「你是誰?」我驚訝地看著他,完全沒搞明白他怎麽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的麵前。
「嘿嘿┅┅」他壞笑著走到我的身旁坐了下來,用手梳了梳自己那抹上了發油的大背頭,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客人一般就那麽輕鬆地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是一個┅┅和你有著非常親密關係的人┅┅」
「哦?!」我瞪圓了眼睛,看著他放肆地脫掉鞋,鑽進了我的被窩∶「我是個孤兒,哪來的什麽親戚啊?還有,這是我的床!!」
「別那麽小氣嘛!雖說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麵,不過從你剛被撿回來的時候,我可就已經知道你了哦!」
「撿回來?你怎麽知道的?!」我更加驚訝了,警惕地看著他,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腰間的佩劍。
「別緊張別緊張,哈哈哈,說起來也不能怪你,隻能怪那個混蛋老頭子從來不肯把我的事情跟你說啊!」
他笑著拍拍我的肩膀∶「早就想來看你了,可惜一直沒抽出空來,唉,為了生活奔波真的很辛苦呢┅┅」
「你到底是誰?!再不告訴我,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突然火大了起來,什麽嘛!刻意裝出一副熟稔的樣子,把對我的了解當成可以肆無忌憚的藉口,大模大樣地侵占我的床鋪,還在我和阿冰共同的寢室裏抽煙!簡直就是罪不可恕!!
「不客氣?嗬嗬,兄弟之間當然不用客氣了┅┅」
他再次吐出一口白煙來,瀟灑地將煙灰撣在我的床下∶「真搞不懂,那個老頭子是不是欠了赫氏很多錢啊!怎麽每次都把自己的徒弟往這裏送呢?!」
「咦?那個老頭子的徒弟?!」我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混蛋老頭子原來是我家的那個┅┅混蛋老頭子∶「你說的那個老頭子是我師父?」
「咳咳┅┅」他被我這句話嗆得突然咳嗽起來,搖著頭,衝我無奈地說道∶「我靠,搞了半天,你連我在說啥都不知道啊?」
我怎麽可能知道!突然闖進門來,誰知道你是強盜還是內務處監察主任啊!
「你說每次?難道他以前還送過別人進來嗎?」
「啊┅┅嚴格地說,並不是被他送進來的,而是被他逼進來的。」
他苦笑起來∶「而且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我┅┅」
這句話就好像憑空炸響了一個焦雷,震得我目光呆滯,腦子裏頓時亂成一片,瞪大了雙眼盯著他,好半天才呐呐地問了句∶「難道你你你┅┅你就是我師兄?!」
中年人哈哈地笑了起來,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抽著雪茄道∶「哎,難得你的反應如此平靜,不過我可要事先聲明一點,這個秘密是你自己猜出來的,絕對不是我告訴你的哦!」
「可可可┅┅那個老頭子從來沒跟我說過啊!!」
「哼,他當然不會讓你知道了,他不希望你步上我的後塵,成為別人政治目的的犧牲品。」他收起笑容,微蹙著眉,淡淡地說著∶「唉┅┅真後悔當初沒有聽他的話啊┅┅」
「難道你就是羅特?!」我終於從這個巨大的意外中緩了過來,不再繼續口吃。
「嗬嗬,正是。你師兄我想當年好歹也是個拿著政府公款去吃喝玩樂的金徽龍騎將啊!可現在卻要自己掙錢養活自己,唉,往事不堪回首,想想就讓人神傷,不提了、不提了。」
羅特苦笑著掐滅了雪茄,撣盡煙灰後,放入自己的衣袋裏∶「今天我來就是想看看你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小師弟,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和我出去喝一杯?」
「喝一杯?可我馬上就要考試了啊┅┅」我一想起冰克教授給我的那張寫滿了無數題目的複習卷子,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哈!你就算考不及格,學校又能拿你怎樣?殺了你嗎?想當年我好幾門課都沒去考試,不照樣活到今天了嗎?」
「┅┅好幾門課都沒考,你怎麽進裏赫氏的啊?」
我想起上次在埃娜那裏看到的關於他的不良紀錄,滿腹狐疑地看著他。
聽說想進入裏赫氏,不僅要獲得校長的首肯,而且還要所有的成績全部優秀啊┅┅
「哼,你以為我想進去嗎?還不是被赫迪亞那頭老狐狸騙進去的!
什麽進入了裏赫氏就擁有免學費以及世界各地高檔酒店的免費住宿特權,這些錢加起來還沒我玩一次遊戲掙的錢多呢!哼┅┅」
「啊?玩遊戲也能掙錢?」生怕聽錯了,我誑uㄓS問∶「你玩的什麽遊戲啊?對了,那個老頭子是怎麽把你逼進來的?還有啊!你要是有錢的話,能不能救濟一下你這個可憐的小師弟?┅┅」
「怎麽那麽多問題啊!走走走,去了再說,我這個人沒有酒是什麽問題都懶得回答的!」
不由分說地,我便被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師兄生拉硬拽著出了寢室。
在酒吧那昏暗得讓人心醉的燈光下,看著爬滿了綠色藤蔓的石柱和牆壁、聽著樂隊彈唱著一首首懷舊的情歌,浪漫的音樂縈繞在充滿了無限曖昧的幽暗空間中。
而我的那位師兄羅特正絲毫不顧及幾位正在遠處品酒談天的女士,吞雲吐霧地坐在我對麵,端著一杯雞尾酒帶著玩味的神情仔細瞅著我。
在剛出校門的時候,我原本以為暴亂後的街上應該空無一人,卻沒想到和平時一樣,人們似乎完全忘記了白天發生過的事情,除了一些在暴亂中失去親人的人們在悲痛地護送屍體外,其他人都恢複了正常的生活。
我納悶地問羅特,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他笑笑後告訴我,這就是天龍吟最霸道的地方,不僅能控製人心,還能操縱人的記憶,可以任意刪改腦中的記憶,讓人完全受其控製。
「原來天龍吟有這麽大的威力啊┅┅怪不得那個龍吟瑤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呢┅┅」
「哈,這個叫什麽瑤的丫頭火候還差得遠呢!她的天龍吟對一般人好用,對藍徽級別以上的人卻隻能產生短時催眠的效果,對銀徽以上的則更是一點效果都沒有了。我曾經見過一個會使用天龍吟的女子,僅僅對著我手下的兩名銀徽吹了聲口哨,那兩個笨蛋就再也想不起來自己已經結過婚,拚命地去追求那個女人,逼得我不得不親自出馬,才讓那兩個笨蛋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