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感到一陣頭痛,看了看身旁一言不發的埃娜,為難地說道:“呃,其實多半倒是為了她,因為我和她是好朋友嘛。況且司凱爾那個混蛋還打傷了我的表弟,這口氣,我是一定要出的。”邊說我還邊露出惡狠狠的神態,讓他看不出什麼破綻。
雪城拓烈點著頭“哦”了一聲後,便默默不語,又在人群中走了片刻,突然問我:“那以後要是她邀請你來家裏做客,你肯不肯來?”
“嗬嗬,當然來了,這裏比學校可好太多了。”
“那要是我這個糟老頭子邀請你呢?”
我愣了愣,愕然道:“您邀請我來?這個……”
“嗬嗬,難道我就不能邀請你來了?哎,你要是不答應的話,可會很傷我的心啊!”雪城拓烈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看得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答應吧,我還真不太願意,這裏的環境就算再好,可和一個老頭子呆在一起有啥好談的?不答應吧,還真怕他會傷心過度。
難道冬劍家族的人都這麼會拉攏人心麼?真不知道雪城月是不是跟她爺爺學的,爺孫倆向別人賣好時的語氣神態居然都一模一樣。看著這副低聲下氣的表情,縱使我想拒絕都很難開口。
看著我不知所措的樣子,雪城拓烈突然拍著我的肩膀大笑道:“哈哈哈,月兒果然沒看走眼,要是換做別人,恐怕都要把頭點到地上去了。有了錢和地位,巴結你的人就會像無數聞了腥的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怪不得赫迪亞把你當個寶似的抓著不放,哎,還真是讓我嫉妒呢!”
我嗬嗬傻笑著,卻全然沒搞明白他到底在說些啥,卻聽身旁的埃娜突然笑著說:“拓烈會長,您識人的眼光依然是那麼獨到,我和校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都以為他是個白癡呢。隻可惜這次您恐怕是遲了一步啊,嘻嘻。”
“咦?這位漂亮的小姐是……?”雪城拓烈驚訝地看著埃娜,“我似乎沒聽赫迪亞提起過你啊。”
“小女子身份低微,會長怎麼可能知道?我是最近才新來的秘書,我叫埃娜。”埃娜伸出手來微笑著和雪城拓烈握手。
“埃娜?這個名字聽起來還真耳熟呢,嗬嗬,埃娜小姐如此年輕就有這等才幹,卻為何要給那個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的老不死當秘書?我們冬劍家族就缺少你這樣的人才啊!周薪一千,不知道埃娜小姐肯否加盟敝會?”
我瞪圓了眼楮看著雪城拓烈,每周一千銀魯克?天哪!原來長得漂亮就這麼值錢?!哎,可惜我不是女人,不然就不用這麼窮困潦倒了。
“喂!雪城老頭!不要以為我不在場就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埃娜是我的隨身秘書,要是輕易就被你挖走,我看我也不用混了吧。”久未露麵的校長卻不知道又從哪裏冒了出來,卻見他捋著胡子笑嘻嘻的走向我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說:“聽說剛才有人想刺殺你?那個刺客沒事吧。”
我氣憤地瞪著校長說:“埃娜都受傷了,你居然還關心那個刺客?!”卻聽身旁雪城拓烈依然小聲地問著埃娜:“一周兩千?要不再給你派個專車,四個保鏢?”
“我看你們兩個的神色都很正常,才隻好去關心一下那個刺客啊,不然萬一被旁人偷聽了去,會說我沒有同情心的。隻不過他要是毫發無損的話,恐怕你以後就要多加小心了,要知道,一位優秀的刺客,絕對不會將一種方法使用兩次。”
麵對校長的笑話,我卻完全笑不起來,如果那刺客真是蝶葉蘭,憑那丫頭的機智百變,恐怕我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了。不過反過來想想,有一位美女天天在你身旁窺伺著你,似乎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啊。
“嘿!前麵那個滿臉奶油的小子,給我站住!”
我和校長等人一起詫異地回過頭去,卻看到東坦斯特?卡城正站在我身後五米處憤怒地瞪視著我,天哪!果不出我所料,蝶葉蘭還算得真準呢。周圍的客人們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一名侍者則神色慌張的跑到雪城拓烈跟前在他耳旁一陣竊竊私語。
“為了維護我東坦斯特家族的名譽,我要和你決鬥!”卡城不顧雪城拓烈在場,竟然抽出了腰間的佩劍直指向我。他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濃烈的殺氣,讓五米外的我都感到有些熾熱難當,而他身旁的客人們則紛紛被這股殺氣嚇得朝四周退散了開去,讓他身後出現了一大塊空地。
雪城拓烈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瞅了瞅卡城,又小聲地詢問了侍者幾句後,抬起頭來對著卡城淡淡地說:“想決鬥就到外麵去等著吧,這位先生也是我的客人,有我在這裏,似乎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卻突然聽到人群中一個人慢悠悠的說:“爺爺,你這麼厚此薄彼,恐怕會落人話柄啊。”說話的,卻是那個早已脫離冬劍家族的雪城日。此刻的他端著個酒杯如鶴立雞群般站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著,看著我的眼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立刻,周圍便傳來一片少女的驚歎聲。
雪城拓烈聞言愣了愣,眯起眼楮看向雪城日道:“不要叫我爺爺,我可沒有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孫子。”
雪城日故意露出傷心的神色看著他爺爺說:“爺爺,我這次可是特地為你分憂來了,你這麼對待我,我會很傷心的哦。剛才這位貴客的手下惹到了我的一個朋友,他現在既然這麼急著想決鬥,而對象又於我們有恩,這一仗就由我來代勞吧。”說著,雪城日排眾而出,嗆啷一聲從腰間抽出佩劍,直指著滿臉驚異的卡城說:“臭小子,冬劍家是你撒野的地方麼?哼哼,不想死的話,就先給我爺爺道個歉,然後把你家那個畜牲的手給剁下來給我朋友賠罪!”
“哼,雪城日,別以為我怕你。”卡城恢複了沉靜自若,輕晃著手裏的劍,一個恐怖的火骷髏頭圖案便浮現在空中,接著便朗聲道:“也好,我就先打敗你,然後再殺了那個侮辱我東坦斯特家族的家夥!”
“要打去外麵打,不然我會寄賬單給你們的。”雪城拓烈漠然地掃了他們二人一眼,似乎對這兩個人的生死一點都不關心。我卻聽到他私下對校長傳音入密道:“阿日還是那個火爆脾氣,哎,你幫我照顧著點,別讓他吃了虧,我還有事情,這裏就交給你了。”
雪城拓烈說完,故意狠狠瞪了雪城日一眼,讓那個侍者領著路朝人群外走去。看著持劍傲立眼前的雪城日,我心道:蝶葉蘭,琩恐怕沒算到雪城日會替我出戰吧,嗬嗬。
雪城日目送他爺爺走出人群後,突然對著卡城聳肩道:“我很窮,打壞了東西恐怕是還不起的,我看我們還是去外麵決鬥吧。”
卡城眯起眼楮來掃視著我和雪城日,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無所謂的點頭道:“也好,外麵倒是適合二打一啊。”說完一甩劍鞘,扭頭便朝大門的方向走了出去。
我看了眼埃娜,這才發現埃娜也正緊緊地盯著我,雙目中充滿了緊張。卻聽到雪城日從我身旁走過時冷冷說了句:“別以為我是在袒護你,如果不是因為阿冰和月兒,我才懶得管你的事。”
跟著人群來到布滿了禦風車的廣場上,卻看到侍者們已經打開了廣場四周的水晶燈,將廣場照得有如白晝。隨後便有一大群侍者將停在廣場上的禦風車陸續開走,清出了好大一片空地來。
隻聽卡城站在空地中間朗聲道:“雪城日,今天是你自己主動要幫人決鬥的,如果敗在我手下,可別說我不手下留情啊!你們是想分別上,還是一齊上?”
我剛要接話,卻聽雪城日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本是清亮爽朗的聲音在此刻突然變得渾厚蒼邁,且回聲隆隆,震得無數賓客都紛紛捂住了耳朵。
“看來雪城日這次也不敢輕視對方,已經使出冬劍家的大日心法了。”埃娜在我耳邊輕聲地講解著。我一聽名字,便已了解。師父曾跟我提及過這種心法,說這是某個當世著名的家族的獨家心法,而一旦使用起這種心法,人的性格、聲調甚至長相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其最高境界則是能通感五大係的所有高等魔法。和大日心法齊名的還有其它幾種心法,不過一時之間我卻想不起來它們的名字來。
“小子,你是不是活膩了?兩個一齊上?恐怕你還沒看到我們出招就已經尿褲子了吧。”乍聽雪城日現時的聲音,若是不知道他才二十六歲,恐怕還會以為他已經和校長一個年紀了。不過這種聲音卻充滿了一種廣漠荒涼的霸氣,讓人恍然間感覺眼前突然一片萬裏晴空,熾熱的空氣連一絲風都沒有,無垠的黃沙從腳下綿延起伏至遙遠的天際,反射著烈日的刺目陽光。
我猛然警醒了過來,這才發覺埃娜正輕搖著我的手,盯著我的雙眸中充滿了焦慮。我衝著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心下卻暗暗詫異雪城日的心法竟然如此霸道。
卻聽雪城日繼續說道:“我已脫離冬劍家族,所以今日一戰,無論勝敗,都與冬劍家族無任何關係。卡城,你要是輸了後心有不服,盡管來找我就行,可別找冬劍家族的麻煩。”
“哼,這簡直就是廢話!”卡城雙眉一挑,手中的劍已經化作點點繁星,在虛空中畫出了一條火龍,“你要是贏得了我的火雲劍法,我卡城今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說罷,他身前的那條火龍突然活了起來,仰天做長嘯狀,接著便搖頭擺尾地直撲十米開外的雪城日。
卻聽校長在一邊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東坦斯特家族世代都出有名的畫家,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埃娜立刻附和道:“嗬嗬,這條龍畫的可真好看,連眼楮都能分辨出來哦!”
火龍飛撲向雪城日的一霎那間,卡城便突然在眾人眼皮底下消失了,人群中立刻爆發出一陣驚歎。我抬起頭來,看著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虛空中卡城的身影,卻發現他身法輕盈,好像一片柳葉般在空中無聲無息的飄蕩著。
雪城日此刻對迎麵撲來的火龍恍如未見,隻是抬起頭來,看著在黑暗的高空中隱藏著的卡城,手中的劍卻連刺火龍雙眼,端的奇準無比。“噗”的一聲,那條原本淩厲無比的火龍便無力地消失了。
原來剛才埃娜的話,卻是在提醒雪城日破解火龍之法啊。我斜眼看向埃娜,後者則俏皮地對我吐了吐紅嫩的小舌頭道:“現在還隻是開胃小菜,精彩的在後麵哦。”
“赤漠火雲天!”半空中突然炸響出卡城的一聲爆喝,接著,無數個拳頭大小的赤紅火球便如流星飛雨般劃著不同的軌跡朝地麵上的雪城日呼嘯而去,頃刻間便照得整個黑暗虛空一片通紅。如雷般的喝彩聲在人群中響起,卻還間雜著不少少女的驚呼聲。
盡管離他們交戰的場地甚遠,我卻還是感到一陣陣焦熱迎麵撲來。卡城的招數果然高明,居高臨下,封堵了雪城日的整個領空,讓他隻能在地麵上眼睜睜地看著無數的火球從四麵八方朝他轟去。
就在火球眼看著便要砸在雪城日身上時,雪城日突然飛躍了起來,如一道淡銀色的閃電般在空中玄妙地扭動了幾下身形,瞬間便穿過了整片流星雨,一劍直刺向高空的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