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3 / 3)

阿冰渾身微微一顫,我的真氣在運行到他的胸腹間時突然便遇到了兩股力量的抵抗,一股冰寒無比,另一股卻不知道是什麼來曆,感覺起來純正浩大,卻隻是緊緊的守護在他的胸前和小腹處,並不四處遊動。我微微地皺了皺眉,歪著頭想了想,又緩緩地運功去分別試探。冰寒的氣勁對我的真氣反應相當強烈,幾乎是想靠著阿冰的身體對我的真氣進行反噬,並趁機侵入我的體內。而另外一股則對我的真氣隻是稍稍加以阻擋,卻並不反抗,我查探了半天,也感覺不到它對阿冰的身體有什麼樣的影響,反倒似乎是在保護著阿冰一樣。

我微微一笑,看來阿冰暗中還得到了什麼高人的保護,以至於那寒冷無比的真氣無法傷害她的五髒六腑。放下了擔心,我便著手開始了我的清理工作。

司凱爾的寒冰真氣雖然厲害,卻畢竟有限,而且比較衝動,我隻是稍加引誘,便將它完全的引到了我的身上,接著我渾身澎湃的真氣立刻對它進行了秋風掃落葉般的圍剿行動,幾下子就將這股可惡的真氣徹底消滅掉了。

剩下來的就是給虛弱的阿冰輸入一些真氣進行調節了,隨著我真氣緩緩的輸入,阿冰的臉色越來越紅潤,漸漸連他的手也暖和了起來。

“謝謝……對了,冷羽怎麼樣了?”剛剛恢複的阿冰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便立刻擔心地問起另一個我的情況。

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說:“他沒事了,隻是還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這時在窗戶邊上一直發呆地雪城月突然轉過頭來驚訝的叫道:“你怎麼來了!我給你留言說下午才見麵的啊?”留言?我沒看到啊……還沒等我回話呢,卻看到阿冰翻開被子起身下床,雪城月便再次驚叫了出來:“阿冰!你已經好了麼?”

阿冰微微一笑說:“阿月,龍羽大哥已經治好了我啊!”說完走到窗邊輕輕的拍著雪城月的肩膀低聲說:“你不是有話要跟他說麼,我先出去了哦,出去的時候記得鎖門啊!”

阿冰回過頭來衝著我可愛的吐了吐舌頭,又指了指雪城月做了個很傷心的表情,便輕悄悄地走了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你……”雪城月雙手扯著自己的衣角,囁嚅著雙唇剛猶豫地說了個“你”字,便低下頭去,任由那黑亮順滑的長發撲瀉在胸前,突然便聳動著雙肩哭了起來。

“我都聽冷羽說了,你要和司凱爾訂婚了是不是?”我歎了口氣,這件事情還真是讓我頭大啊,剛才校長要我去參加挑戰時,我還有借口說因為自己生存下來的幾率太小而加以推辭,可如今,看著如此美麗動人的雪城月在我麵前梨花帶雨的哭著,我竟然有一種無論她說出什麼要求都立刻會答應她的衝動……哎,美女,真是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動物啊!

“是的……”雪城月小聲地啜泣著,咬住自己的下唇輕輕的走了過來,依順地坐到了我的身旁。這是距喝酒之後,第二次近距離的接觸到雪城月了。聞著她身上那股熟悉而又讓人心曠神怡的淡淡芳香,感覺著她嬌軟火熱的肌膚隔著薄薄的裙衫輕輕的貼在我身上,我心中微微一蕩,竟忘了該怎麼說了。

“……我爺爺曾經為了我兩次拒絕了拉奇特的求婚,但這一次拉奇特卻借口說我們家族擅自將鹽貨賣給了不法商人而從中牟取了巨額利益,通過元老高參會議讓銀行凍結了我們家族的大筆資產,說是要采取強硬的手段來進行徹底的調查,甚至嚴禁其他家族通過銀行來進行資金援助。哎,現在家族中不少人都開始議論紛紛,還有人當著我的麵罵我自作清高,為了自己的麵子,不顧家人的死活。雖然爺爺依然護著我,但是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卻因為這件事情而搞得心力交瘁,一夜間仿佛又蒼老了許多似的……”說到這裏,雪城月再也說不下去了,隻是無奈地搖著頭,雙眉輕輕地擰在了一起,胸前的兩順長發似黑色的緞帶般也隨著她的頭輕輕地飄動著。我看著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秀麗絕倫的雪嫩臉頰上緩緩的流了下來,一滴一滴的濡濕了她淡藍色的絲裙,竟仿佛是滴在我心口上一般,讓我的心跳逐漸的沉重起來……

我暗自點了點頭,怪不得拉奇特如今敢逼的這麼急,原來是有恃無恐啊!洛克看來還是沒有完全把握拉奇特的動向,不然以他那種變態的性格,不可能會不全盤托出的吧。

“你……你……”雪城月又開始“你”起來了,拿眼睛偷偷的瞟了瞟我,又黯然地低下頭去,讓胸前那水亮的烏黑長發也垂頭喪氣的貼著臉頰淌到了膝上,淚珠順著挺翹可愛的鼻子一滴滴的滑落,一雙明麗的星眸不停的眨動,讓那長長的睫毛也跟著一刷一刷的,紅潤鮮嫩的唇被整齊而又細碎的貝齒咬得微微發白起來。

我的心突然不受控製般的狂跳起來……難道雪城月想說:你就不能先娶了我?

然後呢?然後……我就是世界上五大家族中赫赫有名的冬劍家族的繼承人?!每天摟著嬌媚動人的雪城月那纖細嬌柔的小蠻腰進出各種各樣的舞會商會,周旋於各個陰險狡詐類似於拉奇特一樣的惡毒人群之中?也許一天最幸福的時刻,也就是在晚上和雪城月……咳咳……的時候了吧,可是麵對一個如此龐大的家族,那麼多旗下的公司都要我打理,那麼多人要我麵對,我還有時間去和雪城月……咳咳……麼?而且像我這樣一個對經商一竅不通的白癡,加上額頭上還有一個奴隸的標記,恐怕雪城月的爺爺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就讓我卷鋪蓋滾蛋了吧……

正當我麵紅心跳、胡思亂想的當兒,雪城月終於鼓足了勇氣,輕聲地又說了句:“你……難道就沒什麼想說的了麼?”

我愕然地看著她,支吾了半天後才呐呐地道:“你……想讓我說什麼啊……”

說我去幫你挑戰麼?可惜,我沒那個自信能贏啊……我的確是要去挑戰,也的確能在她麵前如此地安慰她:“你放心,我會去打敗他的!還會順便閹了他讓他和你永遠地說再見。”可惜,我要是輸了,那麼對她的打擊恐怕會更大。對於司凱爾的實力,僅僅通過兩次完全不正式的交手,是沒辦法確實了解的。校長都說了我贏的希望隻有五分之一,我又怎能當著她的麵來誇下海口呢?!而校長的計策,也必須靠我傷了司凱爾後才能實施,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我也無法拿這話來安慰雪城月了……

沒有把握的話,我實在是說不出口。此刻的我,有勇氣麵對一切困難,就算和洛克決鬥我也決不會皺一皺眉頭,可就是那句能夠讓她安心的話,我卻無法說出口。就好像明知道毒品能夠讓人產生一時的麻醉,來逃避這個殘酷的現實,可一想到醒來時的痛苦,和繼續尋求麻醉的迫切和無奈,就讓我緊閉了雙唇,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摘下了麵具的緣故,讓我不再那麼衝動,而是什麼事情都從最後的得失來考慮問題了……一想到萬一雪城月會因為過度失望而自殺,我的心就不由得一陣緊張……

雪城月苦澀的笑了笑,突然抬起頭來,用手將長發撩到腦後,抽泣了一下鼻子哽咽道:“如果我真要嫁給司凱爾那個混蛋,我肯定不活了。這輩子……我還從來沒有這樣的厭惡過一個人,嗬嗬……”她無奈的苦笑起來,接著又痛苦地搖著頭繼續說:“今天看到他那副無恥地舉動,不僅打傷了冷羽,就連阿冰他都不放過……天哪!為什麼老天就不打個雷把這種雜碎給劈死呢?!”

看到她絕望地看向窗外的天空,我本來想說憑那雜碎的功力,一個雷恐怕也隻能將他那層油皮給打焦,外加上一個洛克,就更傷不了他了……現在卻隻能乖乖地將這話吞進肚子裏,陪著她默默地看著那一片寧靜的蔚藍。

沉默了半晌後,雪城月突然輕輕地歎了口氣,又緩緩地說了起來。

“從小媽媽就教我,做人一定要堅強,逃避責任或困難,都是懦弱的行為。媽媽去世後,爺爺又告訴我,世上所有的困難和痛苦,都是人的心帶給他自己的。失去親人的痛苦是因為希望親人能永遠陪伴著自己,對死亡的痛苦是因為人心中對未來的憧憬和對死後未知的懼怕,失戀的痛苦是因為希望愛情給自己帶來快樂,而被人背叛的痛苦是因為希望朋友對自己絕對的忠誠……”

我靜靜的聽著雪城月的話,不由得想到了阿呆帶給我的痛苦……那種被人出賣的痛苦,被人呼來喝去肆意淩辱的痛苦,額頭上被屈辱的寫下奴隸烙印的痛苦……難道也全都是我的心帶給我自己的麼?那麼我心裏又在希望、懼怕著什麼呢?

“記得爺爺說對我這句話的時候,我都快要被自己餓死了。因為媽媽的死,讓年幼的我實在是無法接受。當時我每天都對著媽媽的畫像發呆,渴望著媽媽能夠從畫中笑著的走出來,再親親我,抱抱我,給我講故事。有好幾次他們趁我睡著了,將畫像藏了起來,我就咬破手指,在地上畫媽媽的樣子,一邊畫一邊哭。因為我曾聽媽媽講過一個故事,是說一個公主很思念一個死去的王子,於是她就用自己的血和淚將他畫出來,最後公主終於又得到了她的王子……那個時候,我對外界的事物不聞不問,也不吃東西,爸爸就叫女傭強喂我,捏著我的鼻子喂我,結果我差點被憋死了,還是沒有張嘴吃飯。後來爸爸隻得放下工作親自來喂我,於是我就吃一口,吐一口……”說到這裏,雪城月無奈的笑了起來,眼中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我不吃飯,是因為以前總是媽媽來喂我吃飯的,她每次喂我吃飯的時候,都要講一個很好聽的故事,等講到精彩的地方時,就會突然停下來,笑嘻嘻的眨著眼睛對我說:‘傻丫頭,想聽後麵的麼?來,吃一口媽媽就給你講……’……”

說到這裏,雪城月停了下來,抬起頭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弧形優美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如果現在媽媽還在的話,她一定會極力反對這件事情的吧……”雪城月痛苦的歪著頭哽咽著,而她那晶瑩的淚珠又開始順著那光潔如玉的臉頰一滴接一滴地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