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座位,剛想回過頭找李柄商量下怎麼賠償的事,那個年代,一顆新籃球也需要六十個大洋,而古琛每天的零花錢,也就五個大洋,那可是一筆巨資,相出也沒那個能力,而且他想籃球是四個人弄丟的,怎麼都不該自己一個人賠償。
卻愕然的發現,李柄離開了教室,晚自習是化學輔導,化學老師也是幺二班的班主任先來了古琛班,作輔導,古琛丟了他們班的籃球,做賊心虛啊,老師講什麼了,一句也沒聽進去,等到老師半個小時的輔導結束,古琛覺得時間像是凝固了,那麼漫長。
等老師輔導完出了教室,同學們開始了自習,教室中靜的就如空山幽穀,隻有同學們翻書的聲音如同鳥鳴似得,清晰短暫的響起,古琛又回過頭對李柄以商量的口吻說:“我們把籃球丟了,我們一起......”
古琛的話一下子卡住了,就像是磁帶突然斷了,因為教室裏想起了聲清脆的“啪”聲,那樣清晰,那樣突兀,就像是幽穀突然的打雷,空山上的虎嘯,教室裏同學們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邊的事情,抬起頭,找尋聲音的源頭,目光逐漸彙聚到古琛的臉上,那偏著的左臉上,四道,紅色的,印記,明亮而刺眼。
李柄沒有抬頭的一巴掌,就像是打死了一隻蒼蠅,拂走了一隻煩人的蚊子,就那麼結結實實的打在古琛的左頰上。羞辱,恥辱,震驚,這是少年十四年成長中唯一的打臉,古琛愣住了,大腦處於一片空白,幾年以後的網絡上有詞打臉,恐怕說這個詞的人,都沒有被真正打過臉吧!
那是一種簡單到複雜的震驚,那是對一個人徹頭徹尾人格的踐踏,即使那是少年之間發生的事情,在古琛還在愣神的時候,李柄輕蔑的說:“你*媽把籃球丟了,知道嗎!不要再來煩.....”李柄的話也是沒有說完被打斷了。
古琛沒有那麼炸毛過,感覺自己的胸膛要炸了,俗話說的怒發衝冠,也不過如此,古琛雙手撐住自己桌的後沿和身後同學桌子的前沿,胳膊瞬間從彎曲繃直,胳膊上傳來的力道,直接把古琛從座位彈起,上升的力道直接把古琛的膝蓋彈至與桌子平齊,在空中,古琛吃力的轉動身子,麵對著李柄,彈跳的高度在最高點的時候,古琛迅捷的伸出胳膊,抓住李柄的頭發。
這時候順著抓住頭發的前帶力道,古琛右膝蓋已經跪在了李柄的桌子上,左膝蓋卻是在空中劃過一道曲線,狠狠的撞在了李柄的鼻梁上,古琛膝蓋上傳來了鼻梁的反作用力,是那樣的脆弱和不堪一擊,血,瞬間嗞了出來,飛濺的血瞬間讓古琛的雪白短袖,就像開滿了朵朵梅花。古琛滿臉猙獰,血染的上衣,青筋暴突的單手抓著李柄的頭發,這一幕,讓看著同學,恐怕都是經年不能忘記的噩夢吧!
古琛還待再補上一膝蓋,疼痛讓李柄也是清醒了,他也不含糊,抓住古琛胸前的衣服,瞬間站了起來,他壯碩的身軀,就那樣懸提起古琛,一把甩了出去,古琛倒飛出去,在兩列桌子中間飛過時,撞到了前方兩排桌凳,古琛先是覺得自己的背,好幾處地方幾乎要硌的裂開了,然後就是各種聲音,桌凳倒地的乒乓互擊,桌凳腿蹭著地麵牙酸的哢哢聲,女生的尖叫聲,然後歸結為一聲巨大的“嘭”聲,那是古琛和桌凳都掉在地上的巨大和音。
據後來周圍同學們議論,那聲巨響,至少讓四個班的同學清晰的聽到了。古琛和李柄周圍的同學都被嚇的驚叫連連,也有嚇傻的,李柄鼻孔還在往外麵嗞著血,鐵塔一般踢開攔著他路的凳子,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混合著疼痛,猙獰和殘忍,就像是行走在世間的嗜血魔神。
古琛看著走上來的李柄,試著動了動,身體是被同時倒下的桌椅卡死了,根本動不了,看著停在身前停下,前胸也是被血染了一大片的李柄,古琛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無畏,就那麼睜圓著眼睛,看著那拳頭離自己越來越近,也變得越來越大,就像是遮住了天空,遮住了一個人的所有希望。這就是要尊嚴的後果吧!爭不過還要爭一爭。古琛不知道的是,後果,比現在身體所受的那點痛楚,要嚴重嚴重嚴重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