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瓦房外,擺放著兩張靠椅。黎芳坐在右手,旁邊坐著秀文。她們抬著頭,向天空的深處望去。“我說姐,小時候,你媽媽會不會給你講故事啊!”
“小時候是有過,不過稍大了一點後就沒了。因為那時也不會太黏著母親了。”
“哦。”秀文把椅子挪近了些。
“幹嘛,要我講個故事哄你睡覺啊。”
“真的嗎!”秀文很是期待。
“今天心情好,就給你講個鬼故事吧。這麼樣沒問題吧。”秀文一臉認真地點頭,“嗯。”
“以前,小的時候。在我們那一帶的山上,上麵建了好多的墳。我們那兒的老人常常會這樣告誡我們:‘早上不下水,晚上不摸山。’否則就會有不好的東西纏上身。而我家的後院也有山,所以無不例外的長滿了墳,有些甚至都快進到我家的後院了。所以沒當天黑下來,幾乎是沒人敢往山上去的。我記得那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多大記不得清了。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黎芳說到這兒停了下來,她看見遠處有一個人影在不停地晃動。而秀文以為黎芳是在賣關子,使勁地催促著,“然後呢?晚上啊!”
黎芳也沒有多想繼續著鬼故事。“到了晚上半夜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在我的耳邊叫喚著我的名字,‘芳安~~~’。現在想起那聲音我也一身的雞皮疙瘩。然後我起了身,發現屋裏一切如常。於是我順道去上了個廁所。當時的天色就和現在差不多,月光還挺亮堂。我透過窗子,望見在山下的不遠處亮著光。那時我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走了過去。”她看見影子漸漸地晃近了,可以差不多看清楚了。“有一個墓穴大開著,而亮光也不見了。我不免心跳開始加速。接著我聽到了從背後傳來了腳步聲,她邁地很輕,就好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樣。”秀文也覺得在自己的身後傳來了碎碎的聲響,但不在意。
“我當時一動也不敢動,不敢轉過身。我發現她把她的頭放在了我的肩頭上,不過我感覺不到她的重量,卻能感受她均勻的喘息。接著她張開了嘴,我聞到了腐屍才有的氣味,開始說話了,那句話我至今都無法忘記。那句話是怎麼說的···”
“你怎麼還不睡啊。”
“啊~~~啊”
秀文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摸著自己的胸口。“樊姨,你嚇死我了。”而她們卻樂此不疲。
不久,秀文就先回屋子裏睡覺了,似乎剛才的一下沒帶來多大的影響。留下了黎芳和樊姨坐在了一起,一起在便不算是明朗的夜空下。
“樊姨,我明天就要回老家了,要一起回去嗎?”
“不了,回去也不知道要幹一些什麼。”
“那需要我替樊姨你和他們問一聲好嗎?”黎芳記得樊姨說過她也是來自臨東海村的。
“算了,我都快忘了他們身在何處了。”
“忘了啊。”
“沒什麼好憂傷的。忘了也許比一直惦記著要好。”
“是啊。”
抬起頭,卻望不見一顆星星。黑色的夜會一直黑下去。
麗回到了家裏,看見他們還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怎麼還不睡啊。”
“媽媽。”善跑向了麗。“這不是明天沒課嗎。”
“那明天還不是要早起去搭車嗎。”
“好啦,我這就去睡。”善開始回房。“記得刷牙啊。”麗又提醒了句。
“會的。”善又拐進了衛生間。
“你都安排好了吧。”麗和澤坐在了一起。“那天小芳是不是也一起走。”澤表示了肯定。
很快,麵館裏的燈也都熄滅了。黑色的夜要一直到明天。
臨東海村,顧名思義。是一個東西麵被山環繞,南麵臨海,而北麵則連接著其他的村莊的村子。當晨光剛跳過了山頭,便有一輛從縣城到村子裏的大巴出發了。澤他們一家坐在了右邊靠窗的位置,黎芳就坐在他們的後排。他們顯得很是疲憊,睡意朦朧。除了善一路上活蹦亂跳個不停。公路也漸漸的開始從筆直而平穩開始變得曲折且顛簸,但卻依舊無法打消他們的困意。
車子在路上開了好一會兒,突然急刹了下來,澤一頭撞上了前麵的靠椅上,他揉著自己的前額弓起了身子,往前麵瞅了瞅。原來不知是誰家的水牛攔在了路中間,頭朝著車子的方向,一臉的不懈,嘴裏慢悠悠地咀嚼著青草,盡管司機猛個不停地按喇叭催促著。然後它把頭扭了回去,跺了跺後腳跟,似乎對司機剛才的舉動很不滿。才一邊甩著尾巴,一邊向旁邊挪去。澤重新坐了下來,感覺這一趟即漫長又疲勞。又繼續眯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