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先生這些時，我和白薇眨巴著眼聽得滿心糊塗。
等他完，我問：“老先生，您逼逼叨叨的啥呢？我一個字都沒聽懂……”
話剛完，氣得白薇狠狠踹了我一腳，瞪著眼：“你怎麼跟老先生話呢？信不信我也把你綁門口大樹去？”
“我錯了還不行嘛，可你聽懂了？”
“沒聽懂。”
聽我和白薇你一言我一語的又打情罵俏起來，穆老先生一陣哈哈大笑，搖搖頭又道：“你們聽不懂倒也正常，總之你們記住，將有一場浩劫在不久之後因你們而生，也注定會因你們而滅，生生滅滅無窮盡，這場浩劫能否安然度過，安危全係於你們兩人……”
話到這兒，老先生抬手拍拍心口，又笑道：“當日第一次見麵，我誘你們進入棺時，悄悄在你們心裏種下了些東西，日後大劫來臨，它便會隻因你們如何反擊……”
老先生完，白薇問道：“您一直什麼大劫，可那大劫到底是個什麼劫？”
“來話長，這些你們現在還無需知道，水到自然渠成，而你們眼下需做的隻有一件事……”
“什麼事？”我問。
老先生答：“入誅，滅火燕，這已是我能為你們所做的最後指引……”
“最後指引？為什麼是最後？”我又問。
老先生一聲長歎，神情終於沒落了下來，一番沉默後款款答道：“實不相瞞，我是我，我也非我，我還在，我卻將去。”
“您這話……有些深奧……”
“你們所看到的我，不過是當年我下龜山時所附著的一枚肉身，這肉身本是百裏外一個鎮的紮紙匠，我遇到他時，他已疾病纏身不久於世，我見他已無藥可醫，便入了肉身替他繼續存活，並搬來東坨鎮，這才成了如今你們眼前所見之我……”
穆老先生話到這兒，我和白薇幾乎同一時間驚立了起來，戒備地盯著坐在床的穆老先生一陣掃量，聽白薇驚問：“你是人身的邪祟？可是，可是為什麼我們察覺不到你身有絲毫的陰邪之氣？”
穆老先生淒淒一笑，答道：“我非是人，也確實是了人身，但並非邪祟。”
“不是邪祟，難道是哪裏來的神仙？”
“神仙？嗬，這世哪有什麼神仙，是神是魔，是仙是鬼，還不全在一心之別……”
穆老先生一陣苦笑，又道：“你們不必問我出處，因我根本無心害人，如今入世插手，也無非是對這炎涼世態於心不忍。當初我這老者之身，至今已過二十餘年，明修暗度不為別的，隻為能助你們擇一條生路，也免得任由對方擺布，絕境無生。當年這老者因疾病至死，死前我入其身，使這肉身能再撐二十多年生壽，而時至如今，肉身將腐，我也已耗盡靈元將去……”
老人著忽又抬起手來，一拉衣袖，我和白薇瞬間驚住。
見老人幹幹瘦瘦的手臂布滿了黑色的半點，有大有，一塊一塊的，我們一眼認出，那是屍斑……
“我該做的已經做完了，如今將再度入山出世，今後恐是再也幫不了你們什麼，你們切記我最後這叮囑入誅，滅火燕，入誅，滅火燕。大劫是否安渡，全係你二人之身……”
老人罷微微閉合雙眼，垂下頭去，再不吭聲。
/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