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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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公所成了如鳳與羊子幽會的絕妙場所。僻靜而無喧嘩，深幽而又有些古色古香味道的土庫裏，如鳳與羊子做出了前無古人的豔事，似乎這土庫就多了幾分荒淫。
羊子對如鳳疼愛有加，並不很寬餘的鄉公所收人維係著這份特殊的情感。羊子幾乎是傾其所有滿足如鳳的欲望。
為了建好楊林墩那座七星橋，也為了讓如鳳的表哥攬下石料生意，羊子這些日子幾乎每天都催著陳保和錢二下村收佃租。
修橋鋪路原來是好意，羊子滿以為楊林墩人會響應。可是，陳保和錢二下去幾天後，反饋回來的音訊卻不甚讓人可心，其他村的佃租和鄉公所的賦穀都收得差不多了，唯獨楊林墩，佃租收不到。當然，這也是事出有因，佃租不能收，那是四花娘死時王耕臣承諾在先，說話算數，兌現承諾，土庫是啞巴吃黃連認了。可現在就連賦穀也收不齊，讓羊子棘手不已。
羊子急得在鄉公所直跺腳，咆哮著要讓陳保和鄉丁帶了槍去催收：“租田交糧，這是幾輩子傳下來的老規矩，不交田租，連政府的賦穀也不交，這不是和鄉公所對抗麼？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就是斷炊也得交，誰不交，讓他吃花生米，我偏不信這個邪，楊林墩人的頭能擋得了子彈？”
如鳳在一旁看羊子歇斯底裏的“表演”，忍不住笑了：“鄉長大人，區區小事，就亂了方寸，你也太沒水準。”
“我……”羊子心知自己失態，望了望如鳳，不好意思地問，“你有良策？”
“用得著我自然……來，吻我。”
大庭廣眾，這如鳳還真出格，真不愧是戲子，羊子難堪極了：“行啦，行啦，都火燒眉毛了，還有心思……”
陳保、錢二還有鄉丁都抿著嘴偷偷地笑了。
“你吻不吻？”如鳳嬌慎地下著通碟。
羊子左顧右盼，迅速給了如鳳一個吻。
如鳳“咯咯”笑了：“楊林墩的款子收得到收不到，包在奴脾我身上了。為自己心愛的男人，赴湯蹈火心甘情願。”
“那你打算……”羊子大惑不解地望著這個不同尋常的女人。
“錢二，你帶兩個鄉丁給我拿錢袋子，我們現在就動身。”
“我去？”錢二怯場。
“是你呀！”
“讓陳保去吧，他比我力氣足，有些武藝在身。”錢二推脫。
“讓你去打架呀？”如鳳不屑一顧地斜脫了錢二一眼，“你怎就上不得台麵？”
錢二懦懦：“哎，我身子單薄，··…”
羊子拍了拍錢二的肩膀：“好啦，就別推脫了。一個女人敢去，你個男子漢還不敢跟？熊包！”
這如鳳還真有幾分自信。
水囤兒眼看著如鳳撐把小巧的油紙傘，上身穿著緞子繡花襖，似如戲劇中的花旦，走上幾步，風姿綽約，儀態萬千，嫉妒得隻差眼珠子沒暴出來。“你回來，老娘我去！”她實在有幾分按捺不住了。
“喲，看來，薑還是老的辣，畢竟你總比我大幾歲吧，楊林墩人服老不服少。哈哈，奴蟬我該死，多費心了。羊子，陪夫人走一遭哇！”如鳳把小傘塞到羊子懷中。
羊子急了：“水囤兒，別打岔了，你去楊林墩，人家不打斷你的腿才怪哩！就讓如鳳去吧。這又不是去赴喜宴，有天上掉下的天菜撿！”羊子扯住水囤兒。
“你是中邪了！”水囤兒踢了羊子一腳。
如鳳開始賣弄了：“嗬，明人不生暗鬼，沒想到，替土庫打小工，賣苦力，還討不到好。行了，三腳班還等著我去下河胡家演戲呢。”說著，如鳳回頭便朝鄉公所方向走。
水囤兒到這時傻眼了：“好了，我看誰有三頭六臂，能去楊林墩做叫化子要得飯到。我也不管了，有本事的，別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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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鳳還真拿出了她的看家本領。
一曲采茶調，醉人心魄。楊林墩的人們都被她唱軟了心，隻要如鳳在誰家的門前，清唱一段，主人便沒了招架之功，泡上茶，有的煮了幾個餘水蛋。如鳳一上午上了好幾趟茅廁，卻換了白花花的銀子進賬。這可把錢二卻笑眯了眼，他的小算盤撥得劈裏啪啦響，幾個幫忙的鄉丁隻顧數銀子哩。
如鳳還是多長了個心眼，她一個上午把整個村子走個遍，就是不進四花的門。到了近午時分，按往年老規矩，原本是村上眾家湊份兒，在祠堂辦酒席，款待前來收佃賦的東家。今年，要是羊子來，那肯定要吃閉門羹，可現在是如鳳來呀，村裏的後生都像蜜蜂窺花一般，把個如鳳隻差沒含到口中，化到心中。 自然，楊道正便毫不猶豫出麵做東，為楊林墩做臉麵。楊林墩人殺雞辦飯，整個村子像到了上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