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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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後,瞿秋白紀念館初成。參觀時,我發現有一張不太清楚的兩位姑娘的合影,注明是“王劍虹和丁玲”,並說“王”是瞿秋白的夫人。我孤陋寡聞,秋白夫人不是楊之華嗎?怎麼卻冒出來一個“王劍虹”呢?再看說明,才知王劍虹確是瞿秋白的第一位夫人,四川酉陽縣人氏。
酉陽在四川的東南邊陲,崇山峻嶺之地,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初,王劍虹是怎麼跑出來的呢?這真是個“謎”。
真是湊巧,1991年,我受中共四川省酉陽縣委、政府等領導之邀,前去參加由鄧小平同誌題字的“趙世炎塑像”揭幕儀式。縣黨史辦同誌對我說,瞿秋白同誌的第一位夫人是我們酉陽人,因她出去很早,縣裏沒有她一些資料,你在常州,我們想托你搜集有關她一點資料。不久,我打聽到王劍虹的胞妹王淑鏇還健在,我便立即前往采訪。王淑璿說那時她很小,知道她姐姐的事很少很少,許多事都是後來聽丁玲講的。
回到常州後,我便開始留意此事。結果資料太少太少了,在諸多材料中,往往隻簡單地介紹一件事、幾句話,有的甚至隻有一句話和“王劍虹”這個名字有關聯。我隻好下決心繼續“求索”,後來才逐漸從《瞿秋白傳》和《文集》、《丁玲傳》和《回憶錄》《婦女聲》以及王會悟、沈從文、王一知、楊之華和等文章中,零零星星從不同側麵發現一些有關線索。我根據這些殘缺不全的資料,進行綜合考證、分析、研究,總算初步理出一點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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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珂》是丁玲1926年發表的處女作。這篇小說就是以王劍虹為生活原型寫的。有人說《夢珂》寫的是作者自己的經曆,這可能是因為丁玲想當演員的夢遭破滅,而《夢珂》裏有主人公想當演員的情節,從而把作品當成寫作者自己,這可能是個誤解。因為瞿秋白對王劍虹的愛稱就叫“夢可”,而且他還給王劍虹和丁玲都解釋過。
和許多初學作者一樣,丁玲在寫這篇作品時,害怕被人看見遭譏諷恥笑。果不其然,它的命運也和不少名家“處女作”的遭遇一樣——曾被一位編輯扔進廢紙箱裏,幸被當時的《小說月報》主編葉聖陶先生發現,很快就在該刊頭版頭條發表。要不是遇到“伯樂”,《夢珂》也許早就變成了紙灰了。後來葉聖陶又主動為丁玲出版第一部小說集《在黑暗中》,並把《夢珂》也收進《在黑暗中》,可見“伯樂”對這篇處女作的青睞。
《韋護》是丁玲於1929年發表的第一部中篇小說,這次她是以瞿秋白和王劍虹倆人的愛情生活為原型寫的。丁玲將《韋護》交給瞿秋白,瞿秋白看過之後,未置可否,算是默認。權威的瞿秋白研究專家王觀泉先生在他的長篇巨製《一個人和一^時代》中說:“曾有多少描寫瞿秋白與王劍虹短暫的既幸又不幸的愛情佳作,但是較之丁玲的回憶,真是相去甚遠,連她(指丁玲)寫於1929年以瞿、王戀愛為生活原型的中篇小說《韋護》,其包容的情分還不及寫於1980年的《我所認識瞿秋白同誌》,可見第一印象和第一感覺之深刻〇”
對於瞿秋白和王劍虹的夫妻感情,王觀泉在《一個人和一個時代》中還說:“王劍虹愛瞿秋白,更支持丈夫的事業,沒有想用兒女情長去束縛瞿秋白,‘分離的慘劇’,在革命鬥爭中不是太多太多了嗎
我基本上是同意王觀泉先生如上看法的。
《韋護》是小說,丁玲沒有讓“麗佳”——劍虹死,隻是暫時出現分離的慘劇,“韋護”——瞿秋白,去過廣州後還要回來團聚的。
丁玲沒有讓“麗佳”死,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為她們倆人的感情確實太深厚了,她實在是不願‘‘麗佳”永遠離開她!她不讓她死,也許就是出於這種感情的寄托;另一方麵,她也不願留下一個悲劇的結局而讓讀者感到遺憾!
丁玲在她的回憶錄《我所認識的瞿秋白同誌》中有關《韋護》問題也說:“自然,我並不滿意這本書,但也不願放棄這本書,‘韋護’雖不能栩栩如生,但總有一點影子可供自己回憶,可以作為後人研究的參考資料〇”
就是這樣一本粗糙、很不成熟的材料,曾得到不少領導和有關單位同誌、朋友的熱情關心和幫助。這裏有中共常州市委黨史工作委員會主任包樹森、戚墅堰區建設局局長劉金華、瞿秋白紀念館館長趙庚林、上海市革命曆史博物館劉芳玲、上海複旦大學圖書館、重慶市酉陽土家族、苗族自治縣地方誌辦公室周名駒、上海市曆史研究所周永祥、文友顏正源、張方,以及王劍虹的胞妹王淑璿和王劍虹的姨外孫陳新建等等,在此,一並表示衷心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