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機關接報後,趕到該賓館,通過查證住宿登記簿,發現小陳所說的兩名台灣人目前去向不明屬實,被綁架的可能性存在。幾經曲折,大陸警方終於和陳某某、雷某某的台灣親屬取得了聯係,證實了兩人被綁架。此時,兩家親屬已經將用美金兌換的300萬人民幣打人綁匪指定的銀行,其中150萬已經在境外被取走。
大陸警方從綁匪乘坐的麵包車車牌號人手,查到該車為某租車行的出租車,租車行老板回憶說:來租車的是兩個年輕人,聽口音應該是大陸東三省的人,絕對不是台灣人。
在珠海打工的四個吉林籍青年被納人警方視線。公安機關成功將四人一舉抓獲。四人很快供認:一台灣中年人以八萬現金雇用他們綁架了兩個台灣商人,中年人先付給他們每人5000元,說定綁架成功後付給其餘部分。但那個台灣中年人得知肉票親屬同意支付贖金,並且已經彙出後,借口去銀行取款付清他們的雇用金,卻一去不返,估計已經離開了珠海。
四名台灣人雇用的吉林籍綁匪落網,公安機關迅速查清並安全地救出了兩名台灣商人。
公安機關通過調查做出判斷,台灣綁匪尚未離開大陸。於是,馬上通報各航空口岸,並發出模擬畫像,要求加強對國際航班的檢查,力爭將綁匪堵在大陸。
經過對四個吉林青年進一步審訊和詢問被害者,台灣綁匪的真麵目終於露出水麵:綁匪吳豔輝,男,49歲,台灣台中人,係台灣黑社會中比較有名氣的人物,綁架敲詐手段高超,因他狡猾老練而被台灣黑道譽為綁票專家。
陳某某和雷某某兩名受害者向警方介紹,吳豔輝將他們綁架後,問他們在台灣聽說過吳豔輝這個名字沒有?陳某某和雷某某在聽人說起黑社會各種黑勾當時,都聽到過吳豔輝這個人的名字,特別是吳豔輝綁架過台中市參議員張某某最喜歡的小孫子勒索新台幣1500萬元這件事,陳某某和雷某某不止一次聽說過。兩人麵對吳豔輝的詢問,都搖搖頭表示沒有聽說過。吳豔輝對他們說:“你們一定聽說過,隻是不敢承認罷了。我就是台灣的吳豔輝!你們應該知道,落在我的手裏應該怎麼做。”
像吳豔輝這樣的綁匪,在台灣綁架了相互認識或見過麵的肉票,隻要按照他的要求交贖金,他也從不撕票。雷某某說,吳豔輝這樣做,一是像他這樣黑社會中的專業綁匪,他吃準了肉票事後絕不敢報警,報警他也不怕;二是隻要按期按要求交贖金,他保證肉票絕對安全,以此樹立說話算數的“信譽”,為此後發展創造條件。果然,在聽到對方就是吳豔輝後,陳某某和雷某某便催促台灣親屬趕快交付贖金,而且很有把握地告訴親屬,隻要贖金彙出,他們的生命不會有危險,請親屬放心。也正因為這樣,在隻有一天的時間裏,吳豔輝竟順利地收到了300萬贖金,並且取走了150萬。
吳豔輝做夢沒有想到大陸警方的信息如此靈通,行動如此高速,在被害者沒有報警的情況下,隻用了30多個小時就將人質救出,把參與綁架的四個大陸青年迅速抓獲。在大陸警方搭救人質時,吳豔輝就躲在附近目睹了一切。狡猾的吳豔輝並沒有急急向境外逃竄,反而乘火車奔向大西南,躲在了重慶與四川交界處的合江縣榕山鎮上。
公安機關最初並沒有想到吳豔輝會逃到大西南,並且躲進山區農村。但公安機關判斷,吳豔輝要在大陸藏身,十有八九會躲到從台灣回來的大陸小姐處。他們以此為線索開展深人偵查,終於發現吳豔輝逃向西南的行蹤。在西南數省中,川、渝兩省市女人靚麗是出名的,有膽量到外麵闖世界的也數這兩省市的年輕女性最為能幹,到台灣“打工”而後回來的女青年人數也較多。公安機關把偵查緝捕吳豔輝的範圍確定在川、渝兩省市,重點放在城市。兩地公安機關迅速行動。
合江縣榕山鎮女青年趙某,曾在台灣台中“打工”去年回到家鄉。台灣在西部山區農民眼裏是個神秘的地方。趙某到台灣“工作”過,在鎮上自然成了名人。吳豔輝來到榕山鎮,很容易就找到了趙某,住了下來。趙某對外宣稱,吳豔輝是她在台灣打工時認的幹爹,專程來大陸看望她。吳豔輝自稱是經商的生意人,在鎮上花錢出手大方,成了榕山鎮人們眼中的大人物。吳豔輝和趙某這樣做,本想以此說明他們是正道人,免得有人胡亂猜測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招來麻煩。吳豔輝和趙某都沒有想到,兩人如此招搖,結果倒成了鄉人茶餘飯後議論的話題,很快傳遍四方,傳到了滬州市公安機關耳朵裏。已經接到通報的滬州市公安局懷疑這台灣大老板會不會就是綁架台灣商人的吳豔輝,並立即組織警力開展偵查。
吳豔輝躲了兩天,感到不大對勁,向趙某提出他要離開榕山鎮,另找安全的地方。趙某一聽,馬上明白了幾分,“幹爹”一定是在大陸犯了案,而且大陸公安機關正在追捕他,所以才會如此慌亂。趙某在台灣“工作”的最大收獲就是學會了黑吃黑,她感覺敲“幹爹”一筆的時候到了,很強硬地向吳豔輝提出了要求。
吳豔輝這時才感覺到自己來合江縣走錯了一步棋。在台灣,趙某對自己敬畏有加,在一起時,處處千依百順,那是因為那個地方叫台灣。吳豔輝隱隱感到,這次弄不好會栽在趙某手裏。吳豔輝這次總算領教到了四川姑娘的潑辣、烈性,吳豔輝對趙某提出的要求,隻好一一答應,說盡甜言蜜語,想逃過一劫。
滬州警方的動作實在太快,當吳豔輝、趙某還在做各自的美夢時,4月24日晚上,警方迅速趕到榕山鎮趙某的居處,將趙某抓獲。吳豔輝不愧是台灣黑道高手,見慣了風雨,應變能力奇快,在警察進屋前,他已經藏進隱蔽處。警察行動時,榕山鎮正下著傾盆大雨,山區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吳豔輝想隻要趙某不供出他,拖得一時半刻,自己就可乘大雨黑夜脫身。趙某卻沒有絲毫猶豫,馬上供出了吳豔輝,並指認了他藏身的地方。吳豔輝當即被警方抓獲。
公安機關審訊吳豔輝、趙某時,吳豔輝看到趙某射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快意和捉弄。吳豔輝對大陸小姐越來越感到不可思議,無法捉摸。
台灣島上赫赫有名的綁匪,因為輕視大陸山區農村一名平常的女性,最終落人了大陸公安機關手中。
催命使者
台灣黑社會為了拓寬所謂生存空間,一向把世界上華人聚居地作為其發展黑勢力的主要目標,大陸無疑是他們心目中的首選。祖國大陸地域遼闊,人口眾多,同為炎黃子孫,不存在語言障礙。這一切,都被台灣黑社會看作是他們在大陸進行犯罪活動的便利條件。在台灣“打工”又返回大陸的小姐,頭腦簡單的,往往成為台灣黑社會在大陸從事犯罪的工具。
在台灣的大陸小姐近年來一直保持在三萬名左右,而來來往往曾經去過台灣的小姐究竟有多少?沒有人統計過,也無法統計,但據權威人士保守估計至少在十萬人以上。如此算來,去過台灣現已返回大陸的小姐至少有八萬人以上。確切地講,在大陸每個城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都有去過台灣的小姐,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台灣黑社會利用返回大陸的小姐進行犯罪活動,已經不是新鮮事了。他們是怎樣利用這些人的呢?
一是利用她們誘騙更多的大陸小姐去台從事色情業。自動去台賣淫的小姐,開始幾乎都是由從台灣返回的小姐介紹、牽線而後成行的。三陪女張某某通過一起坐台的小姐介紹到台北賣淫,三年後回到內地,從事介紹小姐去台賣淫業務。每介紹成行一個,台灣來人付給她人民幣500元到1000元不等,價格的高低主要看介紹小姐“綜合素質”定價。張某某為了讓更多的小姐去台,把台灣吹得天花亂墜,說成來錢就如到地上撿起來那麼容易。許多小姐為了讓張某某幫助牽線去台做業務,自願付給她介紹費,張某某得以兩邊收錢。張某某因涉嫌犯罪被公安機關抓捕後,她自己供認,她先後介紹成功90多名小姐去台,兩邊收取介紹費共計11萬多元。
二是利用她們獲取犯罪信息,吸收她們直接參與犯罪活動。此前,大陸公安機關破獲了一起台灣、大陸兩地犯罪分子聯合販運毒品案。大陸方麵的主要成員就是去過台灣賣淫返回大陸的小姐。陳某某等三名小姐,根據台灣指令,專程去雲南邊境了解毒品進貨渠道、價格及接頭方式、運輸路線,將一切有用的信息資料反饋給台灣黑社會,供他們據以決策。根據三個大陸小姐提供的情報,台灣販毒團夥進入雲南,並與陳某某等人分別裝扮成觀光旅遊的夫婦,晚上同居一室,由陳某某等負責聯係、接頭和取貨,台灣人暗中保護、操作,共同進行販毒犯罪活動。
三是利用她們建立大陸犯罪據點,或讓她們提供安全的落腳點,並借助她們掩蓋真實身份和犯罪活動。天道盟就利用原公司小姐在大陸多個城市建立了犯罪據點,或由她們提供安全可靠的落腳點。原天道盟公司小姐重慶女顧某某,回重慶後買了一套高級別墅,購置了高級轎車。這些東西都是天道盟出錢購置的。天道盟有人到西南一帶活動,到了重慶就住在顧某某的別墅中。顧某某對外稱這些人是她的親戚,或是生意上的朋友。為了掩蓋來人的真實身份,她通常把他們說成是廣東、福建人。來人住進別墅,既省卻了住賓館須出示證件和辦理登記手續諸多麻煩,沒有閑人注意,也沒有人會來詢問,而且晚上睡在自己的別墅與在台灣家裏一樣安全。出行有自備車十分方便,牌照是當地的,願意說自己是當地人也可以,說自己是來大陸投資經商的生意人也可以,沒有人不信,還讓人另眼看待。顧某某陪同台灣來人外出時還常常以太太的身份出現,負責應付台灣人不熟悉的場麵。後來,顧某某因涉嫌誘騙拐賣女大學生去台賣淫,被公安機關偵查,才敗露了與台灣黑社會的關係。
在公安機關破獲的大陸小姐與台灣黑社會共同犯罪的案例中,多數都是首先從小姐身上找到突破口,大多數小姐都會很快招出台灣黑幫分子,死心塌地地甘願為之殉葬的少而又少。這些返回大陸並被台灣黑社會利用的小姐,同時也是台灣黑社會在大陸走向地獄的催命使者。
亡命黑穀
商成勇
喪鍾為誰而鳴?
周老大——周彥吉?他的胞弟?還是那50名被處死刑的鐵杆追隨者?或者還有那100多名被判處有期徒刑的罪犯……
南下奇遏記
周彥吉屬虎。這本無可厚非,因1962年生屬虎者比比皆是,但偏偏周家老大出落成一隻惡虎。
周彥吉出生在寧夏回族自治區同』合縣韋州鎮。這是個偏僻而閉塞的小鎮,溝溝坎坎,像西部半貧困半幹旱地區一樣。
韋州鎮周家生了五名兒郎,尤其是周家老大,虎頭虎腦,從小爭強好勝,做事講哥們義氣,發脾氣時心狠手辣……人們逐漸對小鎮有了不同感覺。
周彥吉原來倒也本分,憑著自己力氣大,腦子機靈,鑽營些生財之道,弟兄五人,幹些生意。後來,他聽到東南沿海地區可以找到致富門路,就開始了南下沿海的籌謀。然而,由於窮,家裏尚沒有可供自己上一次路的路費。怎麼辦?他想起一些可以借債的親戚和平時混得不錯的朋友。終於借來少得可憐的路費。他烙了些玉米麵混合麥麵的餅子,裝在一個布兜裏,用舊塑料紙裹上,便急匆匆地要上路。
就在他一一安慰完幾個麵有菜色的兄弟及多病的父母親之後,突然停住了邁出門檻的腳。聰明的他在自問:“我這是出門嗎?我下南方是去幹什麼?”他接著對這次“希望之旅”進行了一番深思,他感到身上好像缺點兒什麼東西。細一想,是得帶點兒什麼東西。
寧夏的特產紅、黃、白、黑。紅的拘祀,家裏正好有一兩斤,是一位親戚拿來為父母補身子的,黑的發菜,這玩意吃起來沒味,滿口土腥氣,剛往布袋裏塞了兩撮,手便停下了。那麼帶些白的羊毛吧。於是,他捆了一捆羊毛,這才匆匆上路。身後,初春的冷風淒厲地吹著。
長途輾轉,忍饑挨渴,終於到了南國花都廣州市。
這座南國城市地麵溫度已有20多度,而周彥吉身F-穿的是一件破舊的棉衣,腳穿一雙露出腳趾的運動膠鞋。這雙鞋他在風裏雨裏已穿了五年多了。頭上,布滿灰塵。幸虧廣州火車站人多且雜,司空見慣,也就沒引起別人對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