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撫過他緊皺的眉頭，“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我知道，對你來說，冷秋來得比我重要。我可以出賣你，利用你，她卻不可以。”
“可她偏偏這麼做了，一次不夠，還要有第二次，上一次拉上了你，這一次拉上了馮貴妃和瓔珞。”我咬住了嘴唇，害怕自己說出詛咒之語。
“月兒，你不會真的想置她於死地吧？”
“我的孩子不能白白送命。”
“你還年輕，孩子還可以再有。”他將手臂搭在我的肩上。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臂，“再有？”
“月兒……”
“虧你說得出口，再有？為你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嗎？”我的嘴唇因為氣憤而哆嗦著。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連忙辯解。
我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旁人這樣說也就罷了，你竟然也這樣說！”
他站起身，靜靜地看著我，我被他看得有些慌亂，剛想繼續說下去，卻聽見他低沉的笑聲。我痛徹心扉，他卻在笑！
我故意凶狠地問道，“高淩默，你笑什麼？”
“笑你傻啊。”他走到我身後，一把將我拉進懷裏，“你想到哪裏去了？當然是我們再有孩子。”
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茫然地看著他將雙手緊緊扣在我的腰際，喃喃道，“還會嗎？我已經這樣了，還有可能嗎？”
“隻要你願意。”他湊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道，“你還不是父皇的妃子，我們努力去嚐試，或許會有轉機。”
“如果沒有轉機呢？如果他一直不肯放過我呢？”
他被我的話震得一哆嗦，更緊地抱住我，“不，我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將我的身子轉過來，堅定地握住我的肩膀，“我再也不是過去那個懦弱無能的皇子了，我在一點一點變得強大，父皇早就失去了人心，我要把他失掉的重新集中到我身上來，月兒，總有一天，我會重新贏回你。你願意等我嗎？”
我鼻子一酸，“高淩默，你可知道，我一生都在等你。”
我和他並肩站在窗前，他一直凝望著那輪孤月，一言不發，不知心中在思慮何事，我抬頭喚他，他並不答話，隻是示意我更緊地依偎在他的肩頭。
我心神不寧地問道，“我小產的事是瓔珞告訴你的嗎？”
他終於低頭看我，“不，不是瓔珞。”
“不是她？”我甚是驚愕。
“是另一個宮女……好像叫冰晴。”
“冰晴！”
“她親手交給我一封瓔珞的信，上麵將事情始末原原本本都寫了下來。冰晴還告訴我，你的身子早該複原了，遲遲拖著不好，想來是有心病。我沒想到，這幾個月來，我竟完全被蒙在鼓裏，你懷上了我的孩子又遭人暗算小產，我竟無知無覺。”
我半為試探地答道，“恐怕你還要繼續無知無覺下去。我答應了馮瑤，不告訴你事情真相，她願意幫我對付冷秋作為交換。瓔珞告訴過我，你與馮瑤向來交好，這件事過後，定然不能讓她察覺出有何變化。”
“月兒，”他終於忍無可忍，“你若想了解我對冷秋的態度，大可直說，不用無休無止地試探。”
我歎了口氣，“我始終不敢相信你選擇了我。這一切太突然了。”我搖搖頭，“打我認識你起，你的眼睛一直沒有停留在我身上過。你娶我也並非出於愛，冷秋脅迫你送我入宮，表麵上是你與她的對峙，事實上卻是我和她的較量，她贏了，你寧願辜負我也不願辜負她。我被你傷透了心，再也不敢存一絲妄想，然後一下就到了那天晚上，你居然說愛我，要我留下來。你難道不覺得……不可思議嗎？”
他按住我的後腦，好像怕我逃脫了一樣，深深地吻著我的唇角，“我很抱歉當初選了冷秋而不是你……說什麼都於事無補，我注定一生都虧欠你。所以，月兒，求你不要放過我，我欠著你，你要記著向我原原本本地討回來。”他抬起臉來，真誠地看著我，“大婚沒多久，我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你單純，善良，懂心計卻不弄心計，我想過停止我的計劃，和你簡簡單單地在一起，可我不知怎麼昏了頭，最終還是做了，那是我今生做的最大的一件錯事。我試著彌補，買通劉仲達，要他向父皇建議讓你到永嘉宮做女史，因為那裏有我最信任的人，瓔珞。瓔珞一直做得很好，她將你在宮中的遭遇詳細地傳遞給我，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頭，便越發悔恨當初的決定，後來，嶽父聽到風聲，堅持要見你，我隻得安排你出宮。他誤會你責罵你，我都聽到了，我知道你的顧慮，因而沒有告訴嶽父真相。你痛不欲生，拚命地傷害自己，我看不下去，我想，你要發泄就發泄在我身上吧。”
“那晚，你說的都是你的心聲。”
他用力點點頭，“我曾以為我會等冷秋一輩子，可是當她拿著剪刀威脅我的時候，當她不問青紅皂白指責你的時候，愛她，變得那樣困難。我……再也不想受任何人的影響了，這一次，我要聽從我的心意。我愛你，上官冷月。你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