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壯漢走後,圍觀的眾人也便紛紛散去,剩下姚村長,張氏母子,道士四人留在原地,三人對道士表示千恩萬謝後,姚村長又邀道士前去他家落腳歇息,但被道士婉言謝絕了。
相比起姚村長家,道士更想去張氏家,為的不是其它,而是張家少年。
雖然他是修道之人,不在乎世俗名利,但這少年確實是塊渾然天成的璞玉,難免讓他心生愛才之心,有意收他為徒。
畢竟道家講究姻緣,道士一見少年,就覺得與他甚是投緣,更何況修仙成神之道太過縹緲,若是自己哪天駕鶴西去了,這少年可繼承道法、弘揚衣缽,也算是圓滿之事。
依少年資質,隻需稍加雕琢,不過三五載,就能小有所成,最多十載,天下盡可去得。
念及此,道士自然是願意去少年家了。
道士對婦人作揖,笑道:“夫人,不知貧道可否到府上作客?”
婦人連連欠身:“道長這是說哪裏話,道長救了我家鵬兒,妾身實在不知如何相報,如若道長不嫌棄,還請前往寒舍一坐,妾身為道長備些粗茶淡飯”
道士喜不自勝,又鞠了一禮,連道多謝。
婦人又喊上姚村長同行,自個在跟前帶路。
村東頭的角落裏,一間斜矮瓦房搭著一摞小茅草屋,土磚土瓦,暗黃失色,這便是少年的家了。
道士點點頭,寒窯雖破,居者自潔,貧也,不俗。
一行人走進屋,少年連忙忙活著端茶倒水,張氏婦人招呼了幾句,就去茅草屋裏頭張羅飯菜了,少年為二人倒完茶後也跑到外麵劈柴去了。
看著少年不斷忙綽的身影,道士微微一笑,這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深得他喜歡。
“老丈,這孩子很討人喜歡啊”說罷,道士看了眼姚村長,
隻見姚村長連連點頭,神色略帶無奈的道:“是啊,張鵬是個善良懂事的好孩子,隻可惜命太苦,他爹原本是我們村上的一個獵戶,叫張大錘,時常去山裏打些牲畜拉去鎮上交易,日子倒還過得去。
而且張大錘為人樂善好施,隔三差五就會挨家挨戶送些肉食,大夥也樂於與他打交道,可惜好景不長,張鵬七歲那年,張大錘在外打獵,就在離這百裏的牛背山上,摔下去了,死狀淒慘。
後來大夥找到他的屍體時,都替他不平,真是好人不長命,閻王爺不開眼啊,在那半個月前,張大錘就像知道自己會出事一樣,有次村會,他嘴裏嚷著若他不在了,讓大夥照顧好他妻兒,那時,大夥也不是很懂他意思。
從那之後,張氏就帶著張鵬搬到了這裏過活,大夥見她們孤兒寡母的,著實可憐,再加上張大捶臨終有托,也就經常拿些糧菜布匹過來接濟他們。哎,若是張大錘沒死,張鵬現在也是個快樂的孩子啊”
“是啊,難為這孩子了……”道士也感歎了兩句。
躺在屋頂上的項宇軒咂了咂嘴,閻羅王那老家夥的確不開眼,成天打著公務的名義趴在那瞌睡,哪裏睜得開眼。
不多時,婦人和張鵬將飯菜端上桌,二人也就不再多談。
“家中貧寒,招待不周,還望道長見諒”婦人站立一旁,一臉不安的道。
盡管桌上隻有幾樣素菜和著一盤鹹魚,但道士看得出,這已是婦人翻找家中所能拿得出的最好的菜肴了,當下一陣朗笑。
“哈哈,哪裏哪裏,這不是很豐盛嗎?何況貧道乃是修道之人,非素不葷,這對貧道而言,已是最好的招待了,夫人也請落坐吧,不然貧道這頓飯就吃不踏實了”
婦人又欠了欠身,落座,一行人這才進食。
飯畢,道士叫住了正準備去茅草屋幫忙的張鵬,將他喊到桌前,才問道:“小弟,你能告訴貧道,為什麼會跑到牛背山去采藥嗎?”
張鵬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以前小時候,爹經常帶我去牛背山玩,那裏藥多”
“你就不怕危險嗎?”
“怕,不過我總覺得爹在牽著我,所以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因為爹爹一定會保佑我和我娘的”張鵬一臉堅毅的道。
一時間,姚村長和道士相顧無言。
道士揚過拂塵,摸了摸張鵬的頭:“小弟,你可願隨貧道去修行啊?”
姚村長也同樣看向張鵬,滿以為張鵬會立馬張口答應下來,誰知道少年卻扭頭看了眼茅草屋,搖頭道:“謝謝道長的好意,可我不能跟你走”
道士淡然一笑,這個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他又問道:“那你是為何不肯隨貧道離開?”
姚村長也是一臉疑惑,大夥都見過,道長可是有真本事的。若能跟在他後麵,張鵬將來絕對會有出息,而且現在還是道長主動提出收他為徒的,怎麼想,張鵬都沒道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