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紋線,淺淡的色澤,顯得年代久遠。那盒子捧在眼前這個壯漢的手中,居然顯得有些吃力,好奇的目光都默默鎖定過去,紛紛好奇聖修大師會送出怎樣一件寶貝。
沒錯,剛剛龍遠山說出口的是送禮物,可不是來參加博古堂活動這麼簡單,彼此之間的關係顯得更加地親和。
“燕姑娘,對於你的借劍之恩,老朽一直感激在心,但是偏偏也找不到適合的方式回報,此次博古堂開張,就以此薄禮慶賀吧。”龍遠山說罷,那壯漢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眾人眼前一亮。
這是一對惟妙惟肖,形態逼真,揚蹄欲飛的唐三彩陶馬,燕傲男微微有些吃驚地道:“伯父,若是用來合作寄賣,博古堂自然不會拒絕您這樣的合作者,若是饋贈的話,實在太貴重了,我愧不敢收。”
灰袍裹住的麵容上,除了嚴謹、肅穆、古板和淡淡的慈悲,似乎極少有過多的表情,偏偏麵對眼前之人時,總是不經意地流露出溫柔與歉疚。龍遠山聽到她的拒絕,顯得有些難過與迷然,他素來不擅長與人溝通交流。
他用長輩看待小輩那種陌生而笨拙的寵溺道:“燕姑娘,就請你將我的心意收下吧,再怎麼說這對陶馬的身價,也比不上你借我的那把古劍。如果你連這都不願意收下,我就隻能傷心地帶著它們走了。”
“龍老先生說的什麼話,我家燕燕就是個行事太一板一眼的人,說起來這個風格和您老也有些相像呢,難怪你們如此投緣。”紫紅色的短發飄到身前,慧安笑著道:“燕燕,聖修大師和龍總裁遠到而來辛苦了,你還不快請他們來飲杯熱茶。”
小團圓為今天活動晚宴準備的美味亦古亦今亦中亦西,對待聖修大師這樣的業界泰鬥,自然少不了傳統的名茶。燕傲男見是推卻不過,也隻得請韓木木找人將東西暫且收下。
聖修大師在慧安邀請之下,往裏麵走的時候,頗為詫異地看了一眼韓木木,終究什麼也沒說地擦肩而過,而頭顱埋得很低的韓木木則是微微有些尷尬。
“看不出來啊,連聖修大師也認識你嗎?”陪站在一旁的小芮帶著絲興奮地問道。
“以前有過一麵之緣,在古董方麵得他指點過一二。”韓木木含糊其詞地回道。
“呀呀,那你豈不算是名師之徒了,難怪在古董方麵的造詣如此厲害。”小芮佩服般道,眼睛裏滿是亮晶晶的星星。
韓木木卻是榮辱不驚般,朝著龍遠山他們所在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轉過身去忙自己份內的事情了。
龍一業始終站立在燕傲男不能忽視的角度,身體裏透出那種近乎陌視般的冷然,淡淡散發出某種不能言語的氣場。
“小業,你不是說也有東西要送給燕姑娘,怎麼都不見你和她打招呼?”龍遠山突然出聲,他對這個長子也是近日才走得比較近。特別是知道父親龍坤和像對待當年的自己那般,要把這個兒子用聯姻的方式圈進種馬生涯,便說不出的心痛,甚至想要全力以赴拉他一把。
龍一業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善意,雖然他與這個父親之間隻能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但是想要抗婚成功,龍遠山比較熟悉的龍氏長老會,也是他想要的支持力量。
這些日子,為了尋找圓易失蹤的至寶,他對自己的父親有了比過去二十多年更多的認識,其實他的父親既不是娶了幾房太太那般花心,也不是視妻兒於無物般絕情。
這世上有一些“癡人”,腦子裏通常隻能裝得下一件事情,並為之奮鬥終身。他的父親龍遠山恰恰是這樣的癡人,隻對古董研究感興趣,當然就是不知道他是天生如此,還是當年與爺爺抗爭失敗以後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龍一業還沒有出聲,慧安卻已是接過龍遠山的話,頗帶著些敵意地道:“龍總裁的未婚妻已經代表他送來一件適合小三的古董,參加博古堂的活動,可惜還沒有正式地簽約,就被他弟弟龍一歡打爛了。不過說到底,還是要謝謝龍總裁這麼有心呢。”
看到龍一業的臉上掠過震驚與憤怒的表情,又恢複萬年不變的冰山,慧安篤定他內心肯定不如麵上這樣地平靜,憑直覺她便認為白飛飛送的那個什麼女誡版玉簡,壓根不可能和龍一業有關係。
慧安是風月場裏打滾過來的人,龍一業對燕傲男那濃烈的情愫,哪裏是一件冰凍的外衣能夠包裹的住,越是這般的刻意,越能夠說明他陷入情海之中頗深。這樣的龍一業,她是絕對不相信會給燕傲男一絲傷害,更不會允許別人那樣做的。
不巧的是,白飛飛已經從人群之中尋夫而來,卻是非常有分寸地站在龍一業不近不遠的距離,看著龍遠山笑意盈盈地道:“伯父,你好,沒想到博古堂麵子這麼大,把你也請過來了。”
她剛剛離得遠,忙著結交S市的各路名流,錯過了聖修大師贈禮燕傲男的畫麵,否則以她的城府定然不會如此問候,說不定還會躲得遠遠地不出現。要知道,自家兒子也沒有收過他一次禮物的聖修大師,突然送對“馬到成功”給燕傲男這樣的野丫頭,足以令她嘔血三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