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光光端著茶的手微微的頓了頓,低頭看著已經漂漂浮浮的茶葉,應了聲好。
阿姨就讓她稍等一會兒,解下了身上的圍裙來。
房子的格局是大的,下邊兒的一層是阿姨和客房,樓上則全是程容簡的空間。設計是仿古的,就連地磚也是沉澱著時間的味兒的。
阿姨陪著江光光在樓下轉了一圈兒,江光光才發現每間客房都是有名兒的。取意並不淺顯,顯然並不是隨意取的。
最角落是還有地下酒窖,放著程容簡收藏的琳琅滿目的各種紅酒以及精致的酒杯。
到了樓上,阿姨更是輕言細語的介紹著。走廊裏的掛著的壁畫,以及一盞盞的吊燈。無處不透著奢華。
到了最裏邊的房間,阿姨就說:“這邊是二爺會見客人的地方,這邊是二爺的書房。”微微的頓了頓,她低垂著眼說:“二爺的書房是不允許人靠近的,要進去得經二爺的同意。”
江光光抬頭看了看,隨即又低下,點了點頭。阿姨接著又介紹道:“這邊是二爺的臥室,二爺在的時候是不喜歡人進去的。”
轉了整棟樓,阿姨才帶了江光光去後院。後院裏是種了花花草草的,中間是偌大的露天的遊泳池。水清澈見底,打掃得是幹幹淨淨的,就連花草的枯葉也沒有。
外邊兒最邊上的一棟小房子,是程容簡養犬的地方。那東西是有專門的人喂養的,養得非常的精細。
阿姨大抵是害怕的,叮囑著江光光別輕易靠近。那些東西平常都是以血淋淋的生肉為主,性子是野的。除了程容簡,旁人輕易靠近不了。
江光光一下子就想起了院子裏的旺財來,有些心不在焉的,難怪會那麼怕他。
阿姨隻是介紹,並沒有再帶著江光光過去。江光光知道她是有事要忙的,就讓她自己去忙她的,她自己再看看。她就蹲在後院裏看了看那些茂盛的花花草草,這才回客廳裏去。
陰雨的天氣天黑得有些早,剛七點外邊兒就已是暮色沉沉的了。廚房裏傳來了飯菜的飄香味兒,整棟房子裏安靜得很,就隻有江光光和阿姨兩個人。
晚飯是簡單而精細的,江光光喝著阿姨盛的湯,有些兒漫不經心的問:“二爺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得好幾天,二爺沒交代下來。”阿姨恭恭敬敬的回答。
江光光就沒吭聲了。大抵是因為程容簡不在,吃過東西也沒見阿凱和阿南他們回來。整棟房子都是冷冷清清的。
江光光像是在別墅裏一樣,坐到了十點多,這才上樓去。她並沒有像昨晚一樣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邊看著外麵。外麵是霧氣蒙蒙的,暗黃的燈光中朦朦朧朧的就連景致也看得並不真切。
黑暗像是張著獠牙大嘴的巨獸,仿佛能吞沒所有的一切。外邊兒除了雨聲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仿佛沉睡了一般。
江光光站在窗口看了好會兒,才合衣躺在了床上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四周更是沉寂,像是陷入了沉睡中一般。
她將眼睛慢慢的閉上,過了好會兒,才悄無聲息的爬了起來。走廊裏的燈光幽暗,並沒有一點兒聲音。
她走到了拐角處,戴起了手套來,將電閘關掉。四周瞬間就陷入了黑暗之中,她站了會兒,沒有聽到任何的聲息,她這才借著手機微弱的燈光,掏出匕首來,將保險絲割斷。
做完這一切,她的動作並沒有半分的停頓,立即利落的上了樓,到了書房前。
書房的門是鎖著的,她變戲法似的拿出了兩截纖細的鋼絲出來。鎖裏發出輕微的啪的聲響,她伸手推開了門。
書房裏安靜而冷清,借著微弱的手機的光亮,能看到一排排的書架,以及擺得整整齊齊的藏書。
辦公桌上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兒累贅。江光光看了一眼,就上前拉開了抽屜,慢慢的找了起來。
抽屜裏並沒有放什麼東西,空落落的。江光光將幾個抽屜都找了,這才將視線移到了一排排的書架上。她的目光微凝。
程容簡的那本賬本上,應該是記載著許多見不得光的事兒的。這是他握著命脈的籌碼,這麼重要的東西,是不會隨意放著的。
她又移開了目光,借著手機的燈光四處的打量著牆壁,然後伸出手,輕輕的敲擊著。一圈轉下來,她的心一點點兒的沉了下來。
這裏是沒有暗室的。她的目光重新移到了那一排是書架上。將東西夾在書中,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她已經進來十幾分鍾了,但要將這些書架搜完,至少也還得要半小時。江光光的思緒就微微的頓了一下,她是清楚的,如果不是今天程容簡不在,她是幾乎沒有機會靠近這書房的。
她的腦海裏就浮現出昨天在車上時程容簡的話來。她抿了抿唇,不再猶豫,到書架前聚精會神的開始翻了起來。
越是到最後,她的心就越是沉得厲害。書架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都是書,除此之外就別無他物了。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江光光的額頭上不由自主的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來。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進來差不多四十分鍾了。她並沒有再繼續下去,關了手機,往門口走去。
她貼在門上,聽著外邊兒沒有動靜,這才打開了門。門剛打開,一道冷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在這兒幹什麼?”
隨著聲音響起,一道強光就落在了江光光的臉上。程容簡一身風雨的站在書房外,一張臉上冷得沒有一丁點兒表情。
他的發絲上是濕潤的,已經不見滴水,不知道已經來了多久了。江光光的身體僵直的站著,任由著程容簡那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走廊裏寂無聲息的,卻仿佛隨時都會有一場暴風雨。江光光一聲不吭的,瘦小的身體站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