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大地起風雷,閃電花中金龍臨下界; 小人貪富貴,黃粱夢裏雍卜上(1 / 3)

詞曰:千山湧綠,萬水浪花追逐,人更忙忙碌碌。爭短長?不荒唐;將相本無種,人人當自強!君可知?秦啊!楚啊!漢啊!你歌未罷我登場;有多少?德耶!功耶!言耶!青史標名萬古揚!

話說泱泱大國,莽莽神州,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正乾坤。前有堯、舜讓賢;後有湯,武除暴。春秋興五霸;戰國出七雄。秦始皇統一紛爭六國;漢高祖開啟大漢文明。真個是代代有賢能;朝朝多俊秀。硬生生將這中華大地,妝點出錦繡河山!斯人也,斯業也,能不歌乎?能不頌乎?然而,春入園中,花開萬朵,手中縱握生花妙筆,也隻能在這裏擇其最美者,單表一枝;

在戰國末期楚國北部平原之上,黃河與微山湖之間,有一個村莊,名叫中陽裏,屬沛縣豐邑管轄,村內既無高山峻嶺,無仙所以不名;也缺深溝大壑,無龍也就不靈。是以地不載於版圖;名不刊於經傳。集聚居著百千戶人家,卻都是麵向黃土背朝天之莊戶人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貧瘠之土地上辛勤勞作,艱苦經營,活口養家,傳宗接代。近年來,不知哪天起,市集上突然傳出來一首童謠:

山不高高;水不深深。休嫌土瘠;勿厭家貧。有年月日,王者勃興,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人們對這首童謠之意,並不可理解,孩子們姑妄唱唱,大人也隻是姑妄聽聽而已,雖然也談論過一段時間,不久也就淡忽矣。

時序來到公元前256年,周赧王59年,楚考烈王7年5月之一天早晨,東天彩霞似繡;大地淡霧如煙,樹影朦朧,林中屋形恍惚,好似混沌世界;猶如海市蜃樓。許久,霧煙終於逐漸散去,村莊輪廓顯現出來,在毫無規則散落著之一小叢、一小叢柏樹林中,錯落無序地蹲著一座座茅房草舍,好不容易才可以發現偶爾也有一座兩座瓦舍半隱半現地藏在其中。

一縷炊煙擠出茅屋頂,漫過柏樹林,嫋嫋升上天空去。

太陽已快當頂,是夏季天氣,天空又多雲,太陽光從雲縫中狠勁拚擠出來,狠勁射向大地,實在是悶熱得很,地頭上三三兩兩耕作之農夫農婦,大多脫掉棉襖;有人以手揮汗;有人露出赤膊,口中無不都在嘀嘀咕咕,埋怨天老爺不管事,地都幹旱成這樣,就是舍不得恩賜一點甘霖澍雨,普濟蒼生。

突然,從裏舍中傳出來嘈雜之聲音。農夫農婦們大半都不約而同地停下手中之農活,情不自禁地向裏中望去,隻聽從一茅舍內傳出聲來:“快,快去請接生婆。”緊接著,一個男人奔跑出來,朝村子東頭奔去。

從一瓦舍中也傳出聲音來:“快,快去請接生婆。”一個在地裏埋頭下勁地耕作之農夫也停鋤驚疑地向那瓦屋望去。隨著那聲音,從瓦屋中奔出來一個十歲左右之孩子,直奔地頭,邊跑邊向那正在翹望之農夫喊:“爹,媽要生小弟啦,要您趕快回家,我這就去請接生婆。”說完,向村子西頭奔去。附近之農夫農婦們都向這個農夫祝賀道:“劉公,恭賀你,又要做爹啦!”這個農夫劉公名字叫劉煓,他向各位致賀之農夫農婦們連忙含笑拱手表示謝意後,匆忙荷鋤向那瓦房急步走去。

天空中太陽漸漸地隱去,原來是雲頭踴動矣。

頃刻間,雲頭翻滾,雲層迅速加厚,有雷聲殷殷然自遠方傳來。一陣大風掃地而起,頓時,草葉狂舞,塵土飛揚,天空灰暗。農夫農婦們都驚慌起來,大喊?“快回啊,怕是要下雨啦!”說著,紛紛收拾耕具,向自家奔去,有些人還剛剛奔至屋簷下,豆大粒雨點便漫頭蓋腦在砸下來。

天空,雷聲炸響,在閃閃電光中,有似蛇似龍之火花燦爛。仰頭觀看之人群中發出喊聲:“快看呀,那是一條大蛇。”也有人分辨道:“不,分明是條小龍。”這時,忽聽“哇”地一聲,從茅屋中傳出落地嬰兒之哭聲。緊接著傳出來大人們聲音:“恭喜恭喜!是個小子。”屋外人之臉上有人閃過疑雲:“莫非這小子?……”

有巨雷似天崩地裂地霹靂一聲,閃電光照得烏黑大地特別耀眼,在其電火花中,可以明明朗朗地看出,一條金光閃閃地五爪巨龍,張牙午爪,騰空而下,直向那座瓦屋撲去。

人聲大喊:快看啊,五爪金龍……

“哇!”瓦屋中傳出洪亮之落地嬰兒哭聲。

人聲:恭喜!恭喜!生個大小子。

這個小子,就是劉邦。劉邦,初名劉季,稱帝後,才改名劉邦。

在外麵觀雨人們登時發開議論:“這小子莫非……?”“莫非什麼?難道應了童謠?”“狗屁!就憑咱中陽裏這窮山,這惡水,也能出個英雄好漢?”“唉,唉!你沒聽說過,自古山水輪流轉呀!”“別爭啦!不管怎樣,能帶來這麼一場大雨,就已足夠造福蒼生矣,說不定這孩子真有一點什麼洪福呢?”不過這些都是大家空口說白話,無根據,都是想像而已,這且慢表。

單表這時瓦屋產房內,接生婆正在清洗初生嬰兒,終於認為清洗幹淨,喊:“快拿小人衣服來。”一疊小人衣服遞過來,接生婆開始給嬰兒穿衣、兜尿布,包繈褓。嬰兒被翻過來又轉過去,忽然接生婆之兩眼瞳孔好奇地睜得很大很大,吃驚叫道:奇怪,這孩子左股上有這許多黑子呀!”立時,有好幾個頭聚攏來,接生婆忍不住去“一、二、三、四……”點數,有頃叫道:“怪,竟有這樣排列整齊有序之七十二顆。”大家也都叫怪不迭。這時劉煓走進來,淡淡地想岔開話題:“這有何奇怪?有哪個嬰兒不帶有胎記?”接生婆分辨道:“不,我這一生,接生無數,從來也沒有接過帶這樣胎記之嬰兒,而且,也沒有聽人說過呢,何況,你看這孩子額廣鼻高……”劉煓忙截住話頭道:“好啦,好啦,雍大嫂,你就趕快包好孩子吧,要不,會凍著呢。”雍大嫂這才不得不打往話頭,利利索索地包紮孩子,而心中之不滿意,寫滿整個臉孔。

原來這個雍大嫂並不是個很厚道之女人,自以為有接生這名手藝,就足以高人一等,今天見到劉家嬰兒,就已疑團滾滾,正想暢意發表一通,卻意外地受到老實出名之劉煓峻詞阻止,心中著實不快,這不,夜,已經很深,雍大嫂仍然在床上兩眼圓瞪,輾轉反側,看見睡在床裏邊一歲多之兒子雍齒蹬開被頭,橫斜著酣然大睡,稍微寬慰,而對睡在那頭之丈夫雍卜則鼾聲如雷,就非常不滿意,你看她把牙一咬,猛地一腳向丈夫瞪去,雍卜登時大叫道:“哎喲喲,你瘋啦?半夜三更,也不讓人家囫圇睡一覺。”雍大嫂慌忙爬過去,掩上其口道:“你一上chuang就睡得和死豬一樣,沒心沒肺,全不知人家一夜也沒有合眼。”雍卜這才全然清醒過來,忙假惺惺地抱住她道:“你今天到底碰到什麼邪?把你個能幹婆也弄得丟魂失魄。”雍大嫂稍感寬慰地道:“你也看出來啦!”雍卜自得地道:“你丈夫我是什麼角色?難道這點看風使舵,察水行船之功夫也……”雍大嫂忙截住話頭道:“算啦,算啦!這不又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我且問你,看出什麼來啦?”雍卜如數家珍地道:“你在灶邊燒火,火燃到腳邊,是我將其踩滅;你將飯鍋蓋和菜鍋蓋顛倒蓋上也渾然不覺;你洗碗時,碗盞跌撒一地也不知曉……”雍大嫂:“算啦,算啦!我今天的確碰到一樁怪事。”雍卜道:“快說來聽聽,待丈夫我給我開解開解。”“雍大嫂道:“我也曾自誇是老接生婆啦,可從來也沒有見過像今天劉家所產嬰兒那樣像貌奇特,方頭大臉,不但鼻頭高,而且額頭更高且廣,別人稱這是……什麼……”雍卜搶著道:“相書上說這叫隆準而龍顏。”雍大嫂搶過話頭道:“對,對,還有呢,還有其左股上有排列整齊之七十二顆黑子……”雍卜吃驚得從床上一躍而起道:“這還了得?根據相書所載,乃是赤帝之特征呀!赤帝降生到劉家,就是將來之真命天子!”雍大嫂一拍大腿喜道:“好呀,那童謠這不就兌現啦,咱中陽裏人可都搭洪福啦,尤其是我這個接生婆……”雍卜吼道:“好個屁!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卻不知道古往今來之曆史教訓:一將成名萬骨枯!他劉家小子要真能登上皇帝寶座,我中陽裏不知要遭幾次劫哩!”雍大嫂登時又氣急敗壞起來,語無倫次地:“這……”雍卜那雙死魚眼珠子在嘰哩咕轆地急轉好一陣後拍腿叫道:“好,我就叫他立刻轉禍為福,叫我雍府福祿臻門。”並附上妻子耳後嘀咕幾句,雍大嫂那吃驚臉色頃即變成驚喜道:“當真?那你什麼時候上路?”雍卜道:“事不宜遲,天亮立即趕往郢都京城。”正是:從來天下本無事,盡是庸人自擾之。殊不知雍卜這一決定,將會給劉家,尤其他雍卜自己帶來多大驚慌與災難?這些都是後話,這裏暫且不表,先表楚國京城郢都。

這一天早晨,隻聽得景陽鍾鳴,龍鳳鼓響,楚考烈王設朝,群臣朝拜如儀。大監喊:“有事速奏,無事退朝。”春申君喊:“臣有大事啟奏。”說著執笏當胸,出班行禮。楚王忙喊:“相國免禮,一旁看坐。”春申君在太監搬來之椅上坐下。按:為何楚王如此尊重春申君?原來春申君姓黃名歇,楚考烈王為太子時,曾為質於秦,是黃歇設計使之逃離秦國,歸楚繼承王位,是以楚王甚德之,封為春申君。此乃題外話,題過不表,回過頭來且表楚王問春申君:“不知愛卿有何大事啟奏?”春申君道:“今有沛縣縣令送來密告人,說中陽裏產下來一個真命天子。”君臣一陣騷動吃驚道:“有這等事?”楚王也不禁吃驚道:“有這等事?快召密告人上殿,待寡人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