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雨逐漸加大了,他接過陳溯手上的傘,將我摟在懷裏後說:“走吧。”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暫時還不想我太走,隻是想著能夠多和他們待一會兒就一會兒,可我身體是被易晉控製著,被他摟著離開後,我回了三次頭,最終我沒有再回頭。
我想,總有一天,離開的人,總會以另一種方式相聚,世界是圓的,走來走去,這些人其實都在,隻不過是彼此走散了一段時間。
易晉摟著我從山上下來後,雨逐漸加大,本來隻是蒙蒙細雨,在我下山的這個過程中變成了傾盆大雨,易晉左邊的肩膀全都濕了,而我身上卻一滴水都沒沒有,他最先把我送入車內車內後,陳溯接過了他手上的傘,他才跟著彎身坐了進來。
他坐進來後,保鏢將車門關上,也都陸續上了車,這場雨把車玻璃都敲得砰砰作響,正當我盯著窗戶外麵的雨出神時,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陳溯忽然把易晉的手機遞了過來,易晉看了他一眼,陳溯沒有說來電的人是誰,安靜的在那等了易晉一會兒。
易晉掃了一眼來電提醒,他看到手機上來電提醒人時,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而是直接摁了那通電話,他手機隨手丟在了一旁。
然後從後麵拿了一件毛毯包在了我身上,他試探了一下我額頭上的溫度,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內,顯得無比的低沉又溫柔,他說:“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我搖頭說:“沒有,有點困。”
易晉放在我額頭上的手,似乎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不過他什麼都沒說,將我緊摟在懷裏後,便吻了吻我額頭說:“先在我懷裏躺一會兒。”
我靠在了身上,沒有再動,隻覺得全身都熱得,連骨頭都在發燙。
之後回到家後,不知道為什麼,發了燒,易晉把我放在床上後,便對一旁的陳溯沉聲吩咐說:“打電話給醫生。”
陳溯聽到他的吩咐,立馬握著手機去外麵醫生電話,他出去後,易晉從阿姨手上接過毛巾,敷在了我的額頭上,此時的我全身都冷汗,我又開始覺得頭疼了。
可我沒有叫喊出來,隻是雙手緊緊抱著自己,在被窩裏全身發著抖。
好半晌,我死死抓住易晉的頭,哭著和他說:“哥,我疼,太疼了。”
易晉撫摸著我臉上層層冒出來的冷汗,他說:“我知道,我知道疼,我們忍忍,忍忍好嗎?”
我想去抓腦袋,易晉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意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他直接將我從床上抱了起來,把我摟在了懷中,他緊繃著嗓音在我耳邊低聲說:“別怕,我在這裏,哥哥在這裏。”
可我全身都抖得厲害,我隻覺得整個身體都仿佛在被人撕扯,抓住易晉衣服的手,幾乎要破了他的衣服,陷入他的皮膚裏。
易晉見出去打電話的陳溯至今都還沒有進來,當即便問:“陳溯?”
安妮被這樣的情況給嚇到了,不過她還是快速回了一句:“還在外麵和醫生電話。”
易晉起初沒有說話,直到阿姨從外麵端了一杯水過來,剛遞到他麵前,不知道是不是水溫有問題,他才碰到杯身,手便用力一揮,那隻杯子瞬間飛了很遠,在房間內發出了一聲巨響。
易晉大聲說了一句:“溫的!”
阿姨被易晉給嚇到了,因為他此時的他,滿臉的陰鷙,像一隻狂躁中的獅子,她連地下的碎片都沒來得及撿,轉身便迅速出了房間,趕去廚房重新倒了一杯溫的過來。
他再次從阿姨手上接過後,這次大約是溫度正好,他這才小心翼翼抬起我下巴,將水杯遞到我唇邊後,他低聲說了一句:“小樊,張嘴。”
我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易晉此時臉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他薄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我盡量克製住自己,張了張嘴,易晉緩緩將那杯水遞喂入我口中後。
我猛烈的咳嗽了一聲,瞬間全都吐了出來。
一旁的安妮還有阿姨,立馬手忙腳亂的拿著紙巾替我擦拭著身上,易晉將我緊緊抱在了懷裏。
我意識又有些不清不楚了,眼前一片天旋地轉,也不知道過了,似乎是醫生還沒有來,易晉好像又發了我好大一通火,在房間內摔了好多的東西。
屋內站滿了人,全都謹慎的站在那裏,不敢說一句話。
最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醫生來,他又往我身體內注射了一些什麼東西,我腦袋內那撕裂的疼痛似乎又好了不少。
我人也逐漸清醒了不少,迷迷糊糊看向床前,我看見那醫生正緊鎖著眉頭對易晉說著什麼,聲音並不大,我聽得不是很清楚,隻感覺易晉的臉從來都沒有過的嚴肅和冷意。
緊接著,醫生和他說完後,醫生和替我換了一瓶藥水,易晉的身體往後退了兩步後,似是腳步有些不穩的搖晃了一下。
最後他的表情是怎麼樣,我也沒有太注意了,腦袋越來越重,視線也越來越沉,我又墜入了那黑蒙蒙的夢裏麵。
夢裏麵仍舊是什麼都沒有,這次沒有尖叫,也沒有誰的哭喊聲,一切都很平靜,平靜到讓人就此想睡過去。
仿佛一個世紀般久,等我再次睜開眼時,易晉的臉便出現在我的上方,他見我醒了,便彎下腰關切的問我:“有沒有好點?”
他似乎是整個晚上都沒有睡,眼底是深深烏青,眼睛內也是紅色血絲。
他將我扶了起來後,我身體這次沒有多少力氣,連抬手臂的力氣也沒有,身體任由他攬在了懷裏,他在我耳邊低聲詢問:“喝點粥,好嗎?”
盡管我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可我不想讓他擔心,便點了兩下頭。
阿姨把碗遞過來後,易晉接過,他舀了一勺到達我嘴邊後,我張開嘴便含住了。
我咀嚼了兩下,易晉笑著問:“好吃嗎?”
我點了一下頭,他又舀了一小勺到達我嘴邊,我再次含住後,便說:“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易晉用餐巾替我擦拭了嘴角,他說:“沒多久,和平時一樣,正常睡了一晚上而已。”
我懶懶的靠在易晉的胸口,眼睛落在窗戶外照射進來光影上,小聲說:“我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個夢。”
他低聲問:“什麼夢。”
我笑著說:“我夢見我們小時候一起去爺爺家度暑假了,那時候的夏天,和現在的夏天不一樣,那時候的蟬多,天氣雖然熱,可卻一點都不刺痛,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你和爺爺下棋了,在院子裏那棵梧桐樹下,鄉下的風非常的舒服,吹在鼻尖,帶著花香,可惜那時候爺爺不太喜歡我,可能我不是易家的血脈吧,所以,我一到鄉下就是在祠堂罰跪,跪得膝蓋都腫了,青了,可我從來都不怪爺爺,相反我還很喜歡他,因為有時候他看似不太喜歡我,可在我跪腫了雙腿後,總會讓廚房加一樣我喜歡吃的菜,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是他吩咐的,可我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