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你認識那人?”陸憫已嗅出不尋常的味道。
“晨、晨、晨煞!”雖然已經過了這麼久,可是當我說出這個名字時,聲音仍然帶著顫抖。
陸憫和宋莘莘同時發出嘶的一聲抽氣聲,陸憫顫抖著聲音輕聲道:“晨……晨煞!你是說那人就是江湖傳聞中亦正亦邪,行蹤詭秘,狂傲不羈,輕功獨步天下,大鬧赤霞皇宮如入無人之境的那位天魔教教主---晨煞?你、你、你確定沒認錯?”
我點點頭,那個鑲著銀邊的黑色蝙蝠麵具,滿臉猙獰的疤痕,我做夢也不會忘記,怎麼會認錯。我別過臉不敢再望向那邊,心中狂跳不已。一陣細小的當當聲響起,宋莘莘溫暖的手伸了過來,緊緊握住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聲安慰:“師妹,別怕啊,有我呢。”
我這才發現,原來那當當聲是我拿著杯子的手在發抖,杯子和杯托碰撞發出的聲音。握著宋莘莘溫暖柔軟的手,我心中稍安,暗罵自己真是沒出息,寧萱啊寧萱,你怕他什麼呢,好歹你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當初他傷口發炎發著高燒時,要不是你一時心軟留下替他敷藥、找大夫給他看病,他不死也燒壞腦袋了,今天算是熟人見麵而已,大不了打聲招呼罷了。
心裏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深處仍是止不住的發寒。這時,宋莘莘突然問道:“咦,憫兒呢?”
我扭頭一望,果然陸憫已不在位置上了,身後的吉祥往對麵努努嘴,說道:“憫師兄往那邊去了。”
我與宋莘莘往對麵望去,這下不但是我,就連宋莘莘也差點驚呼出聲。陸憫那小鬼頭不知何時已站在晨煞麵前,正恭敬地向他拱手作揖,朗聲道:“在下飛羽幫陸憫,久仰天魔教教主大名,晨教主功夫了得,行事率性,陸憫仰慕已久,早想一睹教主風采,隻是教主仙蹤難覓,今日有幸在此一見,請恕在下冒昧,可否請教主尊駕移步,到那邊雅座一聚?”
晨煞望都沒望陸憫一眼,甚至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兩眼直直地勾著我,突然揚起了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像極了亮出兩顆獠牙的野獸。他霍然站起身,神態傲然的往我們這邊走來。
我的血液又開始凍結,雙手又不爭氣地發起抖來,顫抖著聲音向宋莘莘說道:“師、師、師姐,咱們溜吧?”
宋莘莘察覺了我的異樣,她隻道我是沒有江湖經驗,聽聞晨煞出手狠辣便心中害怕,用她那溫柔中透著堅定的聲音對我說道:“師妹別怕,飛習幫與天魔教河水不犯井水,就算他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也要給夏幫主幾分薄麵。再說,他與我們又沒過節,我們隻需以禮相待便是,可不能辱沒了飛羽幫的名聲。”
最後一句話讓我暗自慚愧,我這個聖女真是白當了,關鍵時刻隻想著自己逃命,幸好那個晨煞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定了定心神,朝宋莘莘點了點頭,又朝吉祥說道:“吉祥,一會兒你機靈點啊,一有不妥趕緊去搬救兵。”
吉祥點頭應道:“是,主子,小的明白。”
一陣陰影籠罩下來,晨煞高大的身軀已經站在我們麵前,黑色的蝙蝠麵具和麵具下的疤痕依舊猙獰無比,緊身的綢緞黑衣上,銀色的絲線繡著一隻隻蝙蝠,正肆意地展翼飛翔。
陸憫介紹道:“這位是在下的師姐宋莘莘,這位是師……師弟……”
晨煞根本沒聽他說話,雙眉一挑,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揶揄,“無雙,很久不見了。”
說完這話,他已自顧在我麵前坐下,陸憫則恭敬地為他倒上一杯茶。事已至此,怕也沒用了,我按捺住心中懼意,悻悻地笑了笑,“晨教主,別來無恙?”
“真巧啊,你也在這兒賞竹。
“是有點巧。”我麵無表情地答道。
陸憫站在一旁興奮地說道:“聽聞晨教主曾獨自一人夜闖赤霞皇宮,將那赤霞國君的妃子們嚇了個半死,喝光了皇宮中收藏的百年老酒,還在大殿中大書留言不過如此,哈哈,真是快哉!想那赤霞皇宮一向以銅牆鐵壁自詡,號稱天下第一皇宮,晨教主卻在此險境中閑庭信步來去自如,這份豪情這份風采,真乃大丈夫,在下佩服萬分。”
這小子似乎在第一次聽說晨煞這個人物時,便表現出景仰向往的意思,沒想到他是來真的,他是真的仰慕他,看來他的道德標準有點問題,要好好教育才行。
“嗬嗬,是啊,晨教主還殺人不需要原因呢,死在他劍下的人十個有九個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死呢,教主行事當真是率性啊。”我用眼睛狠狠剮了一下陸憫,真是不識貨,咱們的師傅狄靖,風采比這隻滿麵疤痕的蝙蝠強多了。
晨煞沒有理會我的揶揄,淡淡地瞥了一眼陸憫,沙啞的嗓音冷冷地道:“這位小哥很仰慕我?”
見晨煞終於望了自己一眼,陸憫興奮得隻知道點頭,我在心中鄙視著他,真是沒出息。
晨煞接著道:“既然如此,便跟你這位師……師弟一起,跟我回潛龍島吧。”
啊?三人同時怔住,不明所以地望著晨煞,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嗬嗬,晨教主真會說笑,嗬嗬,啊不,晨教主真是大方,邀我們去玩呢。隻不過,在下孤陋寡聞,這潛龍島還沒聽說過,想來必是路途遙遠,晨教主又貴人事忙,還是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