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澤讀書不行,做起生意來卻是一把好手。宋漁的字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白花花的銀子,除了梧桐小郎君的名號難聽了些其他都已經於曆代書法大家不相伯仲。
吳寡婦聽說張承澤招呼宋漁做買賣,唯恐宋漁這個愣頭青的富家子弟吃了虧,讓張承澤白紙黑字立下字據,才讓宋漁去書畫鋪子裏寫字。
聽說這買賣會很賺錢,吳寡婦連吳文兒都看得緊緊的,唯恐打擾到了宋漁。宋漁反倒覺得這樣也不錯,正好這樣也可以多些時間運功療傷。
宋漁最早寫完的那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書帖已經被張承澤裝裱起來掛在鋪子裏,雖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可字畫不一樣,梧桐巷裏少有富客豪商經過,光是掛著售賣那可要等到何年何月。
張承澤腦筋一動,想出個法子,要向將手頭上的字畫賣出個好價錢,還得要落在九香樓上。九香樓不僅是他的上家,自己也經營著字畫生意,規模比張承澤不知大了幾倍。九香樓掌櫃姓王,叫做王守德,是個有眼力的人。張承澤相信宋漁的字絕對能入得他的法眼。
九香樓裏夥計們進進出出,生意火熱,雖說做的是字畫生意,但也不能坐在店裏等人上門。九香樓在鎬京這點名聲靠的還是王守德的這點察人識物的本事。
“哎喲,徐大人,您來啦,快裏邊請。孤芳齋的大家最近有了新作,您瞧瞧。”
“江爺您來了,快來瞧瞧,這可是太玄經閣流傳出來的字帖,別的地方可沒有。”
“哎,張……張掌櫃的好久不見呐。”
王守德一天忙前忙後,一口水都沒喝上,見到張承澤,還以為他又是來賒賬拿貨的,沒好氣地說道。
張承澤賠笑道:“是是是,好久不見,王掌櫃還是那麼健朗。”
王守德睨了他一眼,道:“還成,沒給你氣死。上次你拿的那批字畫筆墨可都賣出去了?早些把錢給換上,都快月末了,我這賬麵上還有人欠著帳,可不好看呐。”
張承澤忙點頭答應,掏出銀票遞給王守德,王守德微微一愣,道:“看不出最近生意不錯啊。”
張承澤道:“都是王掌櫃的提攜,喏,這是下個月的貨單子,王掌櫃的您瞧瞧?”
王守德接過來放在一邊,也沒看,擺擺手道:“行了,你回去吧,一會兒我叫夥計給你送過去。”
張承澤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門,王守德冷哼道:“也不知道是踩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按時還賬了。”
張承澤邁出了九香樓的大門,回頭望去,九香樓瓊樓高宇,好不氣派。張承澤冷笑道:“這裏遲早是我的。”
王守德忙的七葷八素,都快感覺不到自己的兩條腿了,好不容易做來下喝口茶,招呼著店裏的夥計過來,道:“春閑啊,你過來。”
叫做春閑的夥計連忙上來,問道:“掌櫃的,有什麼吩咐?”
王守德手伸到櫃台上,拿起張承澤的貨單子,道:“這是梧桐巷那個姓張的拿來的,你去倉房裏看看,給他按單子上寫的送過去。”
春閑道:“那姓張的不是經常賒賬,掌櫃的上次還說下次他來將他掃地出門麼。”
王守德罵了句多嘴,道:“鬼知道他哪來的錢,我每次給他的都是些贗品,也不知道賣給了哪個沒眼力的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