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到宋漁抬著一屜蒸好的包子,連忙招招手道:“宋家小哥,快給我來個包子。”
宋漁見是隔壁的掌櫃,拿了個大些的放在碗裏遞給張承澤。
“掌櫃的你還好吧?”宋漁看著張承澤紅腫的右臂問道。
張承澤被滾燙的包子躺了下,捂著嘴道:“別提了,上茅房都不方便,大夫說沒幾個月好不了。”
他好不容易吃完了包子,掏出兩枚銅錢遞給宋漁,問道:“宋小哥兒,你可識字?”
宋漁一愣,點點頭。
張承澤又問:“字寫得如何?”
“還成吧,不難看。”
“唉,宋小哥兒,你可否幫我個忙?”
宋漁道:“掌櫃的你盡管開口。”
張承澤道:“店裏幾天沒開張了,筆墨紙硯都要買進,你幫我寫張貨單子送去九香樓的王掌櫃,可成?”
宋漁自然不會拒絕,進屋取來筆墨,張承澤邊說他邊寫。
“南城的兔毫筆二十副,小的硯池墨二十對,延州的墨香紙五十張。就這些吧。”
宋漁提筆寫好,遞到張承澤眼前,道:“掌櫃的你看看,沒錯吧?”
張承澤接過一看,愣住了。
淡黃紙上幾十個字鐵畫銀鉤,筆勢更是飄若浮雲,矯若驚龍,竟有書畫名家大作的風範。張承澤是讀書人,這點見識還是有的,登時跳了起來,眼睛發著紅光,問道:“這是你寫的?”
宋漁還倒是自己寫錯了,嚇了一跳:“我寫的不對?”
張承澤再往裏看,隻見宋漁寫字的桌上隱約留下了字跡,力透紙背,隻有書畫大家才會留下這樣的筆跡。
張承澤大笑道:“好好好,老夫有眼不識泰山,宋小哥你快進來。”
說著就拉著宋漁進屋,宋漁被張承澤一驚一乍搞得糊塗。張承澤拿著那張貨單,臉上露出沉醉的表情。
宋漁自小就被老頭子貶低的體無完膚,隻有一手漂亮的字還入的他法眼。“你把你寫字的天賦拿來練劍多好?”那個老頭子總是不屑地指點宋漁,一邊出言譏諷。
張承澤拿出一遝厚厚的紙放在桌上,眼中發光:“宋小哥,從今以後我賣你的字,五五分成如何?”
宋漁才明白張承澤是要他寫字,又看見張承澤眼中發著精光,有些猶豫道:“我七你三?”
“唔!張承澤胡子一抖,眼珠子轉了轉,道:“你六我四,不能再少啦!”
宋漁心想自己在吳文兒家中居住,總要給他們留些東西,對於這種貧苦人家錢財是最好的,他身上沒多少銀子,要是能從張承澤手裏賺上幾十兩,就能讓吳文兒一家日子過得順暢些。
來自橫豎五十裏疆土的薑國公子沒意識到自己的書畫要是流傳到京中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在他的印象裏幾十兩就能讓老頭子喝半年最好的米酒,應該是個足夠大的數目。
張承澤敲定了買賣,宋漁這就提筆開始寫了。張承澤在旁邊研墨邊笑的合不攏嘴,才子書畫,紅袖研墨,但是此時卻變成了一個稚嫩少年提筆,猥瑣老頭研墨,場麵古怪。
宋漁提起筆,停在半空中,卻不知道該寫什麼。
張承澤總算笑夠了,合上差點脫臼的下巴,想了想拿出一些詩詞歌賦來,道:“就寫這些吧。”
宋漁筆下生風,龍飛鳳舞,照著書抄寫起來,張承澤拿出來的是大考校的經書,諸子百家盡在其中。宋漁挑著看順眼地抄寫下來,抄到“知而慎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焉可等閑視之”時,終於寫滿了一張,待要寫所書者何人時宋漁又犯愁道:“你說我這名號寫什麼?”
這倒是個麻煩,要是寫書法大家的名字,難免被人識破,當成贗品一文不值。但宋漁的字有獨道之處,比之名家大作有過之無不及,所以張承澤打定主意要賣個好價錢。
“不如取個化名?”張承澤遲疑道。
宋漁想了想,在底下刷刷寫上五個大字:梧桐小郎君。求收藏推薦TT